听到父亲的声音,南宫世子急忙走到床榻边,看着父亲更加苍老惨白的面庞,默默地点了点头,扶着国公爷起身下床,跪在了皇帝面前。
“老臣求皇上为灿灿做主!”定国公无力却又坚定地说。
“国公爷快快请起!”皇帝虚扶了一把,“国公爷是国之栋梁,朕也该喊您一声岳父,灿灿是朕心头至宝,她被人所害,朕也是痛不欲生。”
“皇上不能做主的话,老臣只能报私仇泄愤,然后再向皇上请罪了。”国公爷跪在地上,纹丝不动,固执地说。
“小妹最得父亲疼爱,请皇上体谅他的一片慈父之心。”南宫世子适时开口,语气圆转,要替妹妹手刃仇人的决定,却不比父亲少一点。
“哎,也罢。朕也是堵了一口恶气,只是顾忌右相……”
“噢?皇上不妨说说您的顾忌,本王看看能不能为君分忧呢?”琇書蛧
听到这句话,皇帝浑身顿时如坠寒冰。急忙起身往门口看去,只见一个面若冠玉的谦谦公子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口,德保跟在身后,急忙下跪:“皇上恕罪。”
“王叔来了,怎不早早通报?”皇上怒骂。
“皇上莫怪,是臣不让他通报的。”说话间,男子走近偏殿,行至国公爷父子跟前,弯腰伸手把跪在地上的国公爷扶起,面色戚戚地说:“国公爷,节哀!”
仔细听来,短短的五个字,却有些哽咽。
“听闻国公爷都吐血了,世子怎还不扶国公爷躺下?跪在这里做什么。”
南宫世子内心一阵吐槽,天子没让起身,我们父子可不只能跪着,您以为都跟您似的,有太祖皇帝亲赐的特权。
“都是朕的过失,王叔息怒。朕忧伤过度,最近神思恍惚,竟然没有注意岳父和大哥还跪在地上。”皇帝语带讨好地跟钟离明暄说道。
“既然皇上有顾虑,不如就说给本王听听,也好让王叔替皇侄分忧啊。”钟离明暄这话说得,多少有些漫不经心。
说话间,他已经让南宫世子把国公爷扶到床上躺下,端坐床边,就那么看着皇帝站在下方,仿佛他才是这皇宫之主似的。
可是,放眼整个大夏,谁听了也不敢说他老人家大言不惭不是,毕竟人家可是手握太祖皇帝御赐的钢鞭,就是揍当今皇上一顿,他也只能受着不是。
“皇叔,侄儿已经查明,皇后林夏尔并非林右相的嫡女,而是与其外室徐夫人所生。”
“皇后嫉妒朕对灿灿的情意,担心灿灿生下麟儿,挡了她的路,所以趁灿灿生产虚弱之时,害死了灿灿和孩子。”
“哼。”虽是钟离明暄的一声轻哼,皇帝却觉得脊背发寒,心里暗自思忖着,这位爷究竟知道多少?
一边又暗自思量,自己好歹是他的侄儿,又是如今大夏的皇帝,就算有太祖爷爷的皇命,这位爷多少应该会给自己几分薄面吧?
“王爷,这是奴才查到的证据,贵妃娘娘确实遭受了皇后的毒手,人证供词俱在,还请王爷查阅。”瞧着气氛不对,皇帝的贴身太监德保公公,急忙出声缓解气氛。
“呈给国公爷查看!”钟离明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冷风,让人把右相弄来!林夏尔和她那上不得台面的娘,给我绑了!”
“卑职遵命!”
殿内一片沉寂,钟离明暄踱步到床下的躺椅坐下,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皇帝就那么不尴不尬地站在偏殿正中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贱-人!我夫要把她们千刀万剐!”
“这……”
“国公爷安心,本王定让您大仇得报!”
皇帝刚一开口,钟离明暄就开口了,殿内寒气斗升,皇帝没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地被堵了回去。
“当然,王叔所言极是。”皇帝后背发凉,顺着钟离明暄的话表态。
冷风办事效率极高,两盏茶的功夫,已经揪着右相的胡子,把他扔在了钟离明暄面前。
“王爷,您让侍卫这样折辱朝廷大臣,究竟意欲何为?”狼狈不堪的右相大人,故意质问出声。他不相信,一个堂堂帝王,看到自己的王叔,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折辱当朝一品大臣,帝王的心里必定生出很多忌惮。
“收起你那点儿小算盘,本王捏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钟离明暄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右相,话就冷若寒冰地出口了。
“放肆,你们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本宫!”
“本宫一定要皇上诛你们九族!”
殿外传来一阵阵叫嚷声,“你的皇后好威风啊,这是要刨了我们钟离全族的祖坟呀!”
“侄儿惶恐。”
“把东西给右相和皇后好好看看。”闻言,冷风从定国公手中接过证据,扔在了跪在地上的右相面前。
再看一路被暗卫提溜过来的林夏尔,早已没了往日的端庄高贵,并发散乱,头上的金簪胡乱地挂在鬓发之间,摇摇欲坠。身上皇后娘娘专属的华服,因为挣扎拉扯,也是褶皱丛生,一派凌乱。
“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他们折辱臣妾”
右相一目十行地看完手中的纸张,顿时面如土色,跪在那里磕头如捣蒜,“这都是逆女自己所为,老臣实在是一无所知啊。”
“求皇上、王爷严惩老臣教女无方之罪。”
右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求之罪。哼,可真是个老狐狸,教女无方,那是个什么罪?顶多被皇帝骂几句就完了。
“哦?右相熟知我朝律法,你倒是说说,皇后戕害贵妃、皇嗣,究竟该当何罪啊?”
“这~这~”向来目中无人的右相大人,一时词穷,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叔,皇后做下此等恶事,让朕痛失灿灿,朕对她也是恨之入骨,但右相一生为官勤廉,是国之栋梁,朕相信他是不知情的。”
皇帝出言维护,右相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听懂了其中的含义,没有一丝犹豫,急忙说道:“皇上所言极是。”
“皇后谋害贵妃和皇子,罪无可赦,任凭皇上、王爷处置。老臣教女无方,实在汗颜,恳请皇上官降三级,宽恕老臣吧。”
说完,右相大人就咣咣咣地不要命地磕头,不一会儿,额头上就有血迹渗出。
“父亲!”
“林文恒,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听到右相的话,比起林夏尔的哀伤,徐夫人双目圆瞪,不可置信地怒视着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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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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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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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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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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