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东子从省城回来后,李老头坚持要给孙子办满月酒,还说了:“这可是我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孙子,必须热热闹闹地办满月酒,等一岁的时候抓周,十岁的时候订个十层的生日蛋糕再大摆宴席。”
因为性别不同,才出生就受到特殊待遇,虽然他还小感受不到,可一旁的孙女们都看得出爷爷是喜欢弟弟的,因为爷爷很少对着他们笑,而且她们三个女孩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摆过一次宴席。
兰儿跟东子说过,家里孩子多,如果摆那么多次宴席,亲戚们多次给红包会觉得就你家事儿多,如果是有心的,就算你不摆宴席,他也会来看你孩子,如果是无意的,你摆了宴席只会让人反感,还会在背后说你孩子多,就会摆宴席收红包。就这样不摆也挺好的,反正大家也都当不知道你家生了孩子,等事情过去很久了,到时候还可以反过来责怪你怎么不给大家报个喜。
当太阳落下的时候,最后一抹余晖从房檐下退去,晚风轻拂着村庄,袅袅炊烟缭绕在屋顶,再慢慢飘散开去,月色轻轻地摇晃着树影,燕子妈妈回到霸巢穴里和孩子们依偎在一起,享受着宁静的夜晚。
突然,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李老头老两口带着俩儿子过来了,随手还带了一本新华字典,边坐下边说:“今天咱们聚在一起开个家庭会议,给孙子取个名字,取个有寓意的命中带福,一生顺遂且飞黄腾达的名字。”
生了个孙子,取名字都变成了一件重大的事情。小余儿和盼儿看着这么多亲戚难得到来,知道又是为了弟弟,朵朵这么小都明白,女孩子本来就敏感,平时听多了,见多了,受到的待遇不同,也让她们从小就明白了爷爷奶奶重男轻女。
“华子,你读书多,你说一下啥字取名字寓意好?”李老头首先想听取小儿子的意见。
“我还没生过孩子呢,没经验,也没发言权,不过我有一点拙见,在我看来,取名字一般是父母对子女给予的某种期望,比如说希望孩子坚强乐观,又或者博学多才,一般就选蕴含这个意思的字,比如,乐、博、睿,又或者在诗经里面选。这主要还得看大哥大嫂怎么选,我们说的仅供参考。”华子说完,看看父母,又看看哥哥嫂嫂,接着说:“你们都有经验,还是你们做决定。”
“嗯,你说的这个不错,我们再多参考几个,这个福字你们觉得怎么样?又或者贵?”李老头还是老一辈的思想在考虑问题。
东子和兰儿觉得孩子他爷爷取的名字俗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差点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强子直接说:“爸,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这个福和这个贵是你们那个年龄段取的名字,具有年代感,刚刚华子提的建议就挺好的。”说完又对哥哥嫂嫂说:“你们可以参考一下。”
“嗯,我也觉得华子刚刚说的那个乐字不错,孩子一辈子快快乐乐挺好的,你觉得呢?”兰儿说完望向东子。
“嗯,好,我也觉得人生一辈子最重要的是快快乐乐。”东子和兰儿的想法不谋而合,转身又问父母:“你们觉得怎么样?”
“你们都觉得好就好,快快乐乐肯定万事顺遂嘛,就这么说定了,你们改天抽空去公安局上个户口。”李老头拍拍华子的肩说:“还是你们读书人有想法,说出来的话都能让人信服,还那么谦虚。”转身又跟强子开玩笑说:“你觉得我取的名字具有年代感,说得那么委婉,你怎么不直接说俗气呢?你的名字还是我取的呢!就是希望你干什么都强,至少比我强。”强子看看老父亲,又斜着眼看向东子和华子,抛出求救的眼神。
“来来来,让爷爷抱抱我们乐乐。”东子把孩子递到父亲手上,老爷子抱着孙子,眉开眼笑,开心地逗着孙子,要不是李奶奶提醒他时间不早了,大家都要休息了,他都想不到该回去了。
寂静的夜里,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蛐蛐儿也不再弹奏交响曲了,因为家庭会议取名字,让几个孩子侧耳倾听也没睡着,小余儿在被窝里小声对盼儿说:“看到没?爷爷奶奶都只喜欢弟弟,我的名字是多余的余,你的名字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朵朵的名字听起来就是多多,又是跟我一样,是多余的。现在有了弟弟,他们心里都乐开了花。”盼儿知道这个家庭会议是为啥,见姐姐分析得有道理就嗯了一声,她也并没有往心里去,也没意识到这件在她看来,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儿却给敏感的姐姐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同样觉得爷爷奶奶重男轻女的还有朵朵,她虽然年龄小,可心内敏感且什么事儿都会放在心里,更不会轻易发表自己的想法,如果你猜到了,她也不会说,猜不到,她更不会表露,只是会因此闷闷不乐。
热闹的满月酒让家里齐聚了好久不见的亲戚,这都是来恭喜东子喜得贵子的,也恭喜李老头终于盼来了孙子。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大家八个人一桌围坐在一起,吃着流水席,还有的带来了小孩,由于小孩个子还不够高,就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等待大人给夹好吃的菜,这天的糖果也是应有尽有,孩子们开席前后都在吃糖,口袋里还可以装满了带回家吃。
大家吃完宴席,就四人一桌聚在一起开始搓麻将,这在当时乃至现在都属于是大众娱乐,而非聚众赌博,有的没搓麻将的就在一旁嗑瓜子拉家常,人多热闹,在一起时间也过得飞快,农村的流水席都是吃两餐,大家离得近,晚上吃完才慢慢散去。
与热闹的宴席截然相反的是小余儿的内心世界,看着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围绕在一旁看着襁褓中的弟弟,恭喜着父母的时候。那有说有笑的场景她不曾见过,那些笑脸也不曾对她笑过,甚至今天因为人多都没人注意到她,在她看来,热闹的是别人而非自己。
期间,小余儿把盼儿拉到一旁人少的地方说:“你看看,亲戚们也知道这个家里弟弟的重要性,都是来庆祝他的出生的。”盼儿听着,嗯了一声,立刻掏出口袋里的糖果接着说:“姐姐,你看看,喜欢哪个,你自己挑,有各种水果味的,牛奶味的,还有薄荷味的,软糖也非常好吃,我还吃到了一个话梅味的,酸酸的。”小余儿见这个吃货啥反应都没有,也不想接着说了,随便拿了一颗糖说:“就这个吧!”小余儿能看到的一切朵朵也看在眼里,这一天她的口袋里也是满的,她吃着糖果,看着亲戚们有说有笑,心里未必有糖果那么甜。m.χIùmЬ.CǒM
有时候,伤害是无心的是没有痕迹的,有时候,你也意识不到你的行为会让一颗敏感的心受伤,心里不够强大这并不是一种错,也许只是需要一点关爱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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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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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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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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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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