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没打算理会,让春之将门关好,别搭理她。

  阮母在外面鬼哭狼嚎的,街坊邻居都跑过来看,家里有孩子的被吵到了,嚷嚷让顾母出来解决。

  顾母将手中的豇豆一扔,向来好脾气的她怒气冲冲将门打开。

  阮母立刻爬起来,把地上的东西拿起来,双手塞给她。

  “顾老夫人,这是我给你们家的赔罪礼,都是好药材,你们收下吧。”

  阮老爷死了,阮家家产都被收了,阮母娘家还不错,她以前还总偷偷拿钱让娘家帮忙存着。

  阮老爷死后,她带着阮籍过得也还行,吃穿不愁,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怎么都没想到,好端端的儿子突然就要被问斩了。

  映儿还在牢里,她就只有阮籍一个儿子了,不能再失去这个儿子。

  顾母看着她使劲往手里塞的各种药材,她提着药材扔出去。

  “滚,拿着你的这些东西滚回去,别在我家门口到处叫唤。”

  “我们是不会要你给的任何东西,这些东西我们不稀罕。”

  顾母抓住她的手,苦苦哀求。

  “顾夫人,你也是一个母亲,你该懂我的心情,我现在身边就阮籍一个儿子,他就是我的命啊。”

  “我求求你们,你们原谅他吧,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我以后会好好教育他的。”

  “你们想要什么补偿我们就给什么补偿,哪怕是要我倾家荡产都可以,只要你们可以原谅我儿!”

  她泪流满面,一副为了儿子可以付出所有的架势。

  顾母推开她的手,往家里退。

  她退,阮母就追。

  追到家里了,顾母看她开始扯自己衣裳,嘴里来来去去都是阮籍年纪小还不懂事,以后会教的,他是冲动做错了事情,她们该原谅他。

  顾母想到前几日去零榆那里见了苏有容。

  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甚至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醒来。

  顾母痛不欲生。

  她是真的已经拿容儿当亲生女儿了。

  容儿虽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可看她危在旦夕,她也是日日揪心,食不下咽。

  顾母抽回衣裳,看着阮母脸色凌厉,怒不可遏。

  想不明白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阮籍被判死刑,那是他活该,他就是故意杀人的。”

  “他年纪轻轻就敢持刀故意伤人,以后就敢做出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

  顾母越说越气愤:“滚,从我家滚出去,我家不欢迎你。”

  “容儿现在都还躺在床上生死不明,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阮籍,他该死,他活该。”

  “你儿子还有大好前程,我的容儿呢?我容儿受的苦怎么办!她没有大好的前程吗?她的前程一片光明。”

  顾行旻听见声音出来,看见阮母,脸色凶狠的跑过来,把阮母从顾母身边推开。

  “你还有脸来我们家。”

  “出去,从我们家出去,晦气,再不出去别怪我撵人!”

  “阮籍秋后问斩,岭南以后少了一个祸害。”

  要是林大人不判阮籍秋后问斩,大嫂一直躺着醒不来,他也会想办法替大嫂报仇的。

  阮母见两人冷着脸都是一副恨极她的神情,还骂儿子是个祸害,恨不得他早点死。

  阮母将眼泪擦掉,也就不再装得可怜兮兮,露出真实的凶狠面容。

  她恶狠狠剜着两人,破口大骂。

  “你们两个贱民,给脸不要脸,不原谅我儿子是吧,你们不原谅阮籍,以后你们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我儿子要是死了,我以后就搬到你们家里来,天天在你们门口哭丧。”

  “我让你们臭名远扬,让你们这辈子都没办法安生。”

  “呸,臭婆娘!”她朝着对面的顾母吐出一口痰。

  顾母看她像个疯婆子似的破口大骂,吓得不轻。

  “我儿子没了,苏有容这辈子都要躺在床上,她就是个死贱人……”

  顾母无法忍受她诅咒容儿,气得胸闷气短,指着阮母。

  她嫁给顾父前也是大家闺秀,说不出什么太难听的话,气到极致也只来了句。

  “你才不得好死,闭嘴,不准诅咒容儿。”

  阮母揪住她的弱点,哈哈大笑,对苏有容开始一顿输出,各种难听的话层出不齐,骂的越来越难听。

  “她这辈子都不会醒来了,我儿子死了,我就让儿子把她带下去,还要把她给糟蹋了……”

  顾母气得直接冲过去,她第一次生出要把这妇人的嘴巴给打烂的想法。

  顾母流放到岭南,做的活也都不是重活,力气不大,阮母抓住她的双手将其推开,撸起袖子。

  “想打我是吧?”

  “反正我儿子要死了,我也要拉着你们一起陪葬。”

  顾行旻接住顾母被推过来的身子。

  “娘,没事吧?”他担忧着急。

  “娘,你别搭理这疯婆子,别和她动手,我怕她伤了你。”

  “我把她赶出去。”

  “老二,她诅咒容儿,我不准她诅咒容儿……”顾母抓着他的手,咬牙切齿。

  顾行旻看她胸口剧烈起伏,怕她气出好歹来,拍着她后背安抚。

  “娘,你先别生气,别气坏身子。”

  “我一会跟她算账。”

  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阮母悄悄抄起旁边的长凳子。

  陈氏拉着柏哥儿出来,就看见阮母抱着凳子站在顾母身后,露出阴险诡异的笑容,惊得她一身冷汗,直接破音。

  “娘,快闪开。”ωωω.χΙυΜЬ.Cǒm

  顾母和顾行旻还不知所以,第一时间看向她。

  陈氏眼看着阮母和娘越来越近,惊恐睁大眼,用手势比划着。

  顾行旻反应过来,看见阮母扭曲着脸,举起手上的凳子朝着娘砸去。

  他汗毛倒立,将娘抱住护在身后,用背准备扛下来。

  阮母手腕突然发麻,两颗白色的珠子打在她手上,膝盖窝发疼,阮母倒在地上,她瞳孔震惊,惊恐尖叫。

  凳子从空中落下来,砸在她肚子上。

  阮母痛得身子蜷缩,眼泪流出来,脸色煞白,双手捂着肚子。

  陈氏松口气,顾行旻和顾母也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看着躺在地上叫唤的阮母,顾行泽眼里寒霜密布,阮母吓得哆哆嗦嗦,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凳子推开爬起来就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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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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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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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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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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