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泽的位置就在床边,他刚躺下就看见苏有容趴在床边,露出一颗脑袋看他。

  月光下,他隐隐约约能看清她的轮廓,不过她那双眼亮晶晶的,很吸引人。

  “突然醒了?”

  他温声。

  苏有容摇摇头:“你出去做什么了?”

  知道张老伯不是平常人,她就心生防备。

  骨子里防备着,睡得并不深,有动静就醒来了。

  他在外面待了好一会时间,也不知出去做了什么?

  他出去没多久后玄空也就跟着出去了,两人是一起回来的。

  “白天不是让我防备着张老伯吗?你做饭的时候,他突然好奇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苏有容皱眉:“现在才好奇?”

  “要好奇也是看见我们后就会好奇啊。”

  哪有事后隔了一天多才突然好奇的。

  “嗯,我和他说我们是来找故人的,你猜我出去的时候在大门口守到了什么?”

  “张老伯。”苏有容有点无奈:“你这都把答案告诉我了,还让我猜。”

  顾行泽低低笑了声。

  “张老伯是真的有问题?”她比较想知道这个答案。

  “嗯。”

  “他认识我那位故友。”

  “我和张老伯聊了一会天,明日他便带着我们去见那位故友。”

  苏有容黑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弯唇:“那我们运气还挺好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得多亏容儿你运气好。”

  “明天又要赶路了,那我们赶紧睡觉吧。”苏有容将身子板正闭眼。

  顾行泽看着屋檐没有立刻闭上眼。

  张老伯答应的也太快了。

  ……

  隔天,苏有容起了个大早,她躲起来把米给张老伯补上,又用面粉煎了饼子,装起来后面赶路吃。

  顾行泽和手下们都说了,都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吃了早饭就起身去找孙平。

  张老伯什么都没带,找到一根杵路棍走在前面。

  顾行泽背着他和苏有容两个人的包袱走在前面。

  眼看着张老伯带的路越来越偏僻,苏有容心生警惕。

  “张老伯,孙老伯住这么偏僻吗?”

  “我们还要走多久啊?”

  张老伯擦着汗水:“还早呢。”

  “他就喜欢安静的环境,有人他就会觉得吵闹,所以就住在山上。”

  “山上没什么人,安静。”

  走完一条小路,前边的路突然变得空旷,是一个林子。

  “把这个林子走完,再走两段小路,再爬个坡就到他家了。”

  张老伯跟着他们继续走,不过慢慢就落在了后面。

  他突然坐在地上,一手擦着汗水一手扶着腰:“你们先走吧,我要熬不住了,我得歇会儿再走。”

  “我得歇歇。”

  张老伯从地上爬起来,到一边的一棵树上坐下。

  “你们都年轻,我是个老人,身体跟不上。”

  顾行泽他们停下来,苏有容到他身边,从绿色瓶子里倒出一颗药丸。

  “张老伯,吃了吧,可以帮你恢复体力。”

  张老伯把药丸吃下去,苏有容开腔:“还早,那我们也就都歇歇吧。”

  “等张老伯歇息好后我们再继续赶路。”

  她怕张老伯故意让他们先走,在后面偷偷跑了。

  到时候他们就又不知道孙平的下落了。

  “行。”顾行泽听她的。

  张老伯看着苏有容,眼底划过一抹阴冷。

  苏有容就在他身边不远处坐下,暗中观察他。

  “苏姑娘,你和他已经成婚了吗?”张老伯突然问。

  苏有容知道他说的是沈逸洲,摇头。

  “还没呢。”

  “还没有啊?”张老伯震惊:“我以为你们两个是夫妻。”

  他语重心长:“还没有成婚,你跟着他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他还带着你来这种地方,一看就不是良人。”

  “对喜欢的姑娘,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让你跟着他们赶路,你得多累。”

  “虽说那小子长得是不错,仪表堂堂的,但看人不能只看脸,你还是要找个疼你对你好的。”

  苏有容不知他怎地突然就聊到这个话题了。

  她笑道:“张老伯,他对我挺好的。”

  “这次要来这里,也是我非要跟着来的,他不想我来。”

  张老伯咦道:“你就别为他说话了。”

  “我是过来人,我这双眼看人很准的。”

  “成婚前都对你不好的男人不能要,成婚后只会对你更不好。”

  苏有容失笑:“我没为他说话,他真挺好的。”

  “你这丫头……”张老伯摆摆手。

  “算了算了,以后你要是吃苦了,我看你到什么地方哭。”

  苏有容有点不高兴。

  “放心吧,我眼光挺好的,不会哭。”

  张老伯哼了声,起来吆喝:“继续赶路吧,我晚上还得回来。”

  “我跟着你一起走吧。”苏有容跟着他。

  “反正我也没他们腿长,体力也不如他们,正好我们两个能做个伴。”

  张老伯指着顾行泽。

  “你不跟他一起走来和我凑什么热闹?”

  苏有容叹气:“男女之间,体力有差别。”

  “我跟着他一起走,他总会照顾着我,会刻意放慢脚步。”

  “张老伯,我们两个一起走速度就差不多,虽然是落在最后的,但能跟上队。”

  张老伯低下头,眼里闪过一抹幽光。

  他看着顾行泽他们的脚,身子往左边挪了挪,苏有容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他挪到一块圆滑的石头,用力踩了踩石头。

  顾行泽突然停下来。

  “公子,怎么了?”

  “好像有什么声音。”顾行泽竖起耳朵凝神。

  “容儿。”他转身想要去找苏有容,却只看见了苏有容的脸,他整个人就掉了下去。琇書蛧

  “怎么回事?”苏有容后退两步,看着前面突然出现的大坑。

  沈逸洲他们都掉进了坑里。

  “张老伯,前面有个坑你怎么……”不说两个字没说完,苏有容感觉后背发凉。

  只有她和张老伯没有掉进去。

  她是因为跟着张老伯才没有掉进去的。

  张老伯问她为何不跟着沈逸洲,其实是想让她过去。

  “苏姑娘,你和那小子情深,一起下去陪他吧。”阴测测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苏有容扭头,张老伯阴森森的看她。

  她反应过来想要跑,张老伯已经用力将她推了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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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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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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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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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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