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找了个理由。

  “老夫人说你在岭南对他们多有照顾,你来了京师,本宫就代老夫人回报你对他们的照拂。”

  她这几天要好好观察观察他。

  一个人不可能成为另外一个人,总会露出马脚的。

  她当初在岭南就有瞬间觉得沈公子和顾行泽的身影像。

  昭阳公主有些激动。

  很有可能不是像,他们两个就是同一个人。

  顾行泽斟酌。

  他现在身受重伤,出去碰到危险没有自保的能力。

  不如先在这里休养一两日,等伤好点再离开。

  “如此……那我就还得叨扰长公主几日。”

  顾行泽把话说清楚。

  “长公主,我照顾顾家人是有私心的,不用长公主代为报答。”

  “我照顾他们,就没有想着要他们回报给我什么。”

  “长公主救了我,又留我在府中养伤,以后长公主若有帮忙的,请尽管吩咐。”

  昭阳双眼闪烁着异样的光。

  有私心吗?

  他是老夫人儿子,是顾行旻他们的兄长,有私心才不为怪。

  “沈公子,那你就好生休养。”

  “外边有人,有任何事你叫一声。”

  顾行泽还以为她还会继续往下问。

  都已经在心里想好说辞了。

  问他有个私心?那自然是因为容儿是顾家人,他爱屋及乌。

  见长公主没有问,顾行泽觉得是好事。

  “长公主,不知我的衣物可还在?”他身上的衣裳已经让人换了。

  昭阳看一眼燕儿。

  燕儿回答:“沈公子,你的衣物和东西都还在。”

  “都放在桌上的。”

  顾行泽再次道谢。

  昭阳离开的时候看见玉佩,她脚步顿了顿,想了想还是没问。

  顾行泽在宅子里休养两日。

  昭阳长公主让郎中给他用的都是最好的药。

  两日的时间虽说不长,但他表皮的刀伤已经好了许多。

  昨日他调整内息,今日好多了。

  顾行泽不想再继续麻烦长公主,和长公主告辞。

  昭阳这两日和他相处甚少,没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

  他坚持离开,她也只能放他离开。

  要强行把他留下来,就怕会惹他怀疑。

  顾行泽从荷包里拿出银子。

  “长公主,这是我这两日的药材费和借宿费。”

  昭阳看他拿出银子,脸色瞬间就阴了下去。

  “沈公子,你觉得本宫救你是为了图你几两碎银吗?”

  她也不知为何如此生气。

  大概是因为他给她银子,不就是拿她当外人吗?

  要他真的是顾行泽,怎么能够和她如此生分?两个人明明就情深义重。

  顾行泽摇头否认。

  “自然不是。”

  “长公主救我,是看在顾家人的面上,也是长公主心地善良。”

  “长公主救了我,已经让我感激不尽,我怎么能够再白吃白住白用药材?这是万万不行的。”

  “长公主,这些银子还请你收下。”

  燕儿看他如此不识趣,气得不行,替长公主呵斥。

  “沈公子,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长公主救你便救了,长公主不想收你的钱,你为何还一定要给?你是不是故意想让长公主生气?”

  顾行泽诚恳道。

  “我不想让长公主生气……”

  他话没说完,昭阳就冷笑道。

  “本宫看你口不对心。”

  “不是要离开吗?赶紧走。”

  昭阳转身离开,燕儿赶紧追上去。

  顾行泽看着手中的银子,想要交给守门的侍卫。

  侍卫们目睹刚刚的一切,哪里还敢收他的银两,纷纷后退叫苦。

  “沈公子,长公主不要我们就不能接,你就别为难我们了。”

  “我们要是收了你的银子,到时候长公主怪罪下来,我们很有可能会挨板子的。”

  看他们避之不及,顾行泽放弃了硬塞。

  他将银两包好放在地上,对着两位道。

  “麻烦两位看一下银两,别让人拿走了。”

  “多谢。”

  他说完便离开,留下两个侍卫看着银两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沈公子如此执拗。

  两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后拿着银两苦大仇深地汇报给昭阳长公主。Χiυmъ.cοΜ

  昭阳看着银子,气不打一处来。

  半晌,她还是让人将银子收好,随即招招手。

  几个黑衣人立刻从屋檐上一跃而下,恭恭敬敬地停在她面前。

  “长公主。”

  昭阳吩咐:“你们跟着他。”

  “要是有人针对他,你们就上前帮他,切记,务必要护他安全。”

  “我要让你们把他活着给我带回来。”

  “要是他是安全的,你们就不必出现,别跟太近,不要让他发现你们。”

  几人领命,迅速离开。

  顾行泽来到街上,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他七拐八弯的进入一条相对比较僻静的巷子里。

  从巷子里出来,是一家卖灯笼的铺子。

  他环顾四周,四周异常安静,铺子里也没有人吆喝。

  顾行泽脸色微凝,屏住呼吸静静地听四周的声音。

  他锐利的看着屋檐上和四周能够藏人的地方。

  瞥见一抹黑色的衣角,顾行泽脸色大变,转身大步离开。

  他刚走,就有几人从暗处出来。

  “是他吗?”

  “身形很像,但脸上戴着面具,无法确定。”男子沉声。

  “这里是他们的汇聚地,这次没相聚,后面也会再找机会,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可。”

  顾行泽从巷子里出来,便立刻将脸上的面具给扔掉,重新买了一张面具戴上。

  他信任的人里面出了叛徒。

  顾行泽面色凝重。

  千防万防,没有防住自己人。

  他在京师里面的宅子恐怕也可能有人守株待兔。

  现在回宅子里无异于是去送死。

  顾行泽穿梭在人群里,不知现在要去哪里比较安全。

  也不知道玄空现在在哪里?玄空可安全?

  他刚刚从巷子里退出来的时候留下了一个不易察觉的暗号,不知玄空到时候会不会发现。

  顾行泽在一家面馆坐下吃面,他打开包袱看了看,突然站起来。

  他拿错包袱了。

  这包袱里面只装着一身衣裳和一些碎银,不是他的。

  他的包袱还在长公主宅子里。

  包袱里面有他的玉佩和容儿给他的药。

  容儿给他的药珍贵无比,必须要拿回来。

  面馆老板端着面来的时候,只看见了桌上的铜板,人早已消失不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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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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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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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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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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