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亦泽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是沉甸甸的,他揉着太阳穴茫然了好一会。

  “是不是你做的?”比他先醒过来找了一圈顾行泽的玄空质问他。

  “我们三个人都昏迷了,就我家公子被抓了。”

  柳亦泽看他焦急的神色,没计较他的态度。

  “不是我。”

  “先不说我有没有机会给沈兄下药,我和沈兄相处融洽,我为何要害他?”

  柳亦泽深思后给出答案:“恐怕是沈兄得罪了人而他不知。”

  “药下到了茶里,我们三人无一幸免,对方只抓了沈兄,目标明确,他针对的只有沈兄一人。”

  想到货物的事情,柳亦泽大胆猜测。

  “把沈兄带走的人,肯定是之前扣留沈兄货物的人。”

  “你好好想想,沈兄是不是无意间得罪了谁被记恨上了?”

  玄空听他分析,也知道他刚刚太过着急误会了柳亦泽。

  “柳公子,我刚刚太着急,对你态度不好,抱歉。”

  “不过我家公子一向为人和善,他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商人,没有得罪人。”

  柳亦泽不跟他计较。

  “你也是太担心沈公子,我不怪你。”

  “沈兄落入他们手里,恐怕凶多吉少,我去找我兄长帮帮忙,看看他能不能找到他们的痕迹。”

  玄空正想单独去找将军,还在想要用什么办法和他分开,如今正中下怀。

  “好,柳公子,多谢你。”

  人命关天,柳亦泽急匆匆得去找兄长。琇書蛧

  “哥,我有事要跟你说,特别着急。”柳亦泽见到兄长,坐在他对面就开始快言快语。

  “哥,上午我跟你提到的那位朋友,我们两个去酒楼吃饭,结果被人下药昏迷,醒来后他不见了。”

  “你能不能救救我朋友?绑架他的人,应该就是扣留他货物的那批人,哥,你顺藤摸瓜,就可以知道是谁绑架了沈兄。”

  柳亦轩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神色忧切的弟弟,拢眉提醒。

  “你已经帮过他了,他后面再如何,就是他自己的造化了。”

  “我往深查了一下,扣他货是宋家人吩咐下去的,不要再多管闲事,帮他货物放行已经惹宋家不快了。”

  宋武没有来找他,也不过是表面风平浪静,心里记恨着。

  只要他以后出点差错,就宋武的为人,肯定会第一时间就出来带头咬他,报了这笔账。

  柳亦泽气愤填膺。

  “宋家蛮横不讲理,当真过分,他们无缘无故扣留货物不说,现在还直接下药绑架人,太嚣张了。”

  “宋家根本就没拿律法……”当回事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柳亦轩就冷声喝住他。

  “亦泽,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要谨言慎行?”

  “你身为柳家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不清楚吗?”

  “有时候说错一句话,就足够让你掉脑袋。”

  柳亦泽看他严肃的面孔,轻轻打两下嘴。

  “哥,我刚刚太生气,以后我会注意的。”

  “但是哥,沈兄是我朋友,他为人不错,我不能见死不救。”

  柳亦轩将放下的书重新拿起来,扔给他一本。

  “没事就看看书。”

  “你现在心浮气躁,看看书静下心来,不该你管的事情就别去掺和。”

  柳亦泽哪里看得进去书,将书搁放在一边,不停地求着他。

  不管他好说歹说,柳亦轩都不为所动,垂首静默看书。

  柳亦泽眉头紧锁,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担心沈逸洲的安全。

  看着没有反应的兄长,他只能干着急。

  沈兄可要没事才好。

  ……

  顾行泽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打量四周的环境。

  他被关在一个废弃的小屋里面,这里很久都没有住过人了,能闻见屋子里的异味和感受到的潮湿。

  屋里的家具都落满了灰尘,蜘蛛网结在房梁上,各种缠绕。

  顾行泽看着被绑的手脚,他看了一会后心中有数。

  绑架他的人以为他就是个文弱商人,不会武功,随随便便打了个结,绑得草率。

  他手上用力,轻轻松松就挣脱了绳子的束缚。

  顾行泽起身想看看外面有没有人,就听见脚步声。

  来人的脚步声不重,不过走的略急,他身边还跟着其他人,脚步声一阵接着一阵。

  顾行泽当机立断放弃现在逃跑,快速的捡起地上的绳子重新把自己绑起来,他绑得结和之前一模一样。

  要真的碰上什么事情,他也好挣脱绳子。

  房子的门让人从外面踹开,顾行泽看见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的宋武。

  宋武一点都没有要遮掩耳目的意思,就顶着他那张令人厌恶的脸,毫无顾忌。

  顾行泽眼睛湛黑,眼底划过森然的冷光,脸上露出困惑害怕慌张的神态。

  “你们是谁?”

  “为何要绑架我?”

  “你们是想要钱吗?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只要你们别杀我。”

  宋武嗤笑:“你觉得我像是缺钱的人?”

  顾行泽装模作样的打量他一番,摇摇头。

  “不像。”

  “可是我只是个商人,绑架我,我想到的只有为钱。”

  “这位少爷,你不是为了钱绑架我,那是为什么?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看他惶恐不安,宋武不屑,蹲下身沉沉道。

  “没有误会。”

  “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喜欢多管闲事,好好管自己的事情不好吗?你偏偏要插手顾家的事。”

  顾行泽眼底闪过戾气。

  容儿被送去醉花楼,幕后主使果然是宋武。

  找他麻烦,也是因为他从醉花楼里救出了容儿。

  顾行泽怒意滔天,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到墙上扒着,面上却不显山水。

  他更加疑惑。

  “少爷,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一头雾水。”

  “我什么时候管过顾家的事情了?哪个顾家啊?我认识吗?”

  宋武看他还没想到,只觉这人脑子转得不够快,有些愚蠢。

  他提醒:“苏有容,认识吧。”

  顾行泽点点头。

  “苏老板啊,我认识的,难不成苏老板惹了少爷你?”

  他立刻摘清和苏有容的关系。

  “少爷,你别误会,我和苏有容没有什么关系的,我们也就是合作关系而已,我看她有赚钱的能力,就投资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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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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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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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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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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