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忙乱和适应,顾家在岭南的生活渐渐地开始步入正轨。
陈氏的身体也稳定下来。琇書蛧
顾母终于彻底放下心来,然后她就病倒了。
幸而只是心中担忧惊惧,加上一路劳累,虽然来得急,但并不严重。
从出生,顾母就是养尊处优,从未吃过什么苦头。
到了岭南才倒下,一是顾母身体一直养的仔细,二也是因为她心性坚韧,为了顾家一直不敢放松,强撑着一口气。
苏有容确定顾母身体根本并无损伤之后,又请了大夫为顾母看诊。
大夫果然也是开了一副养神的药,叮嘱顾母静养。
顾母接过苏有容端过来的药,心疼地看着她:“容儿,你受累了。”
“娘,我不累。”苏有容笑道:“您好好养病就是了,其他的有我。大夫说了,您就是太过忧心多思才会病倒。”
顾母叹了口气:“我怎么能不多想。只是没什么本事,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娘……”
顾母忍不住再次感叹:“幸好有你,不然我们顾家怎么办啊。”
她拍了拍苏有容的手,道:“你也是,要是有什么难事或是身上不好受的,要及时告诉我们,千万别一个人撑着。”
“娘,我明白。”苏有容笑道:“您放心,我真的挺好的。”
说实话,这点子事都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前世她先是一个人生活读书,后来参加工作,也是一个人在社会上打拼,比现在难多了!
那个时候,她没有可以依靠和倾诉的家人,一切的一切都要自己扛下来。
而现在,只要想到自己身后站着自己的亲人,她就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力量!
顾母点点头,又问:“老二媳妇怎么样了?”
这几天她病着,怕把病气过给陈氏,都没敢去看她。
苏有容忙道:“弟妹也好,孩子也好。过不久,您就能抱个白白胖胖的孙子或是孙女了。”
顾母笑起来:“我现在啊,不求别的,就求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就好。”
“您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是正经。”苏有容又道:“弟妹现在可比您精神多了,前两天我还见她在做小衣服,是给孩子准备的。”
顾母皱眉:“现在是有点迟了,她一个人做不完吧?”
苏有容觉得奇怪:“小孩子穿的衣服能有多少?先把头一季的做出来不就好了。”
顾母道:“你不知道。女人生孩子,那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说不定就出不来了。所以给孩子做衣服都会做到十几岁上,就是预防着自己要是没能活下来,孩子至少有衣服穿,不会被后娘苛责。”
苏有容惊讶地瞪大了眼,
心情复杂,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不过想到这个时候的医疗水平,也就明白她们的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
只是在生孩子之前就想到了自己说不定就死了,丈夫也会另娶他人,甚至可能会苛待自己的孩子……
让人心酸。
但是,苏有容不赞同地说:“我们顾家可不是那样的人家。”
顾行旻不是那样糊涂的人,她和顾母更不是睁眼瞎!
顾母笑道:“我们自然不是。但为人母,就是忍不住担心,而且,就算自己看不见,也会希望孩子能穿上自己亲手做的衣服啊。孩子也才能铭记生母。”
这倒是。
苏有容从顾母的房间出来,就见陈氏正坐在正屋门口,眉眼柔和的低头看着手里的小衣裳。
两个丫鬟坐在她身边,一边帮着陈氏做针线,一边还劝陈氏:“二夫人,做了这么长时间,您也歇一会儿,别把眼睛熬坏了。”
“我还不累。”陈氏举起手里的衣服问二人:“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丫鬟连连点头:“二夫人的手艺还是这么好,就算是麻布,也能做得这么好看。”
陈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苏有容也好奇的凑上去,就见陈氏手里的小衣服小巧精致,领口和袖口还绣了花样,简单却传神。
“大嫂。”陈氏忙要起身:“娘怎么样了?”
苏有容轻轻按住陈氏:“一家人不用这么多礼,娘没事,刚还问起你呐。”
“那就好。”
苏有容拿过陈氏手里的衣服:“这是你做的?做的真好。”
陈氏笑道:“小孩子的衣服,能穿就好,所以做得有些随便。”
这还叫随便啊?
苏有容咋舌,反正让她做,她是做不出来的。
不过……她摸着手里的小衣裳,皱眉道:“怎么用的是这样的布?这么粗糙,小孩子皮肤娇嫩,能穿吗?”
麻布,粗糙磨手还扎人,别说孩子了,大人穿着都难受。
“这是他大一些穿的。”陈氏解释说:“刚出生的衣服,用的是用我的衣服裁出来的,是绢,比这个好些。”
苏有容看了看手里衣服的大小,看起来是给三岁左右的孩子穿的。
她摇头:“这不行,就算是大些,这衣服他也穿不了。”
“多洗两次就软下来了。平常人家也都是用这些料子,这已经是麻布里好的了。绢和丝绸太贵了,孩子长得快,现在我们也用不起啊。”
苏有容便问:“怎么不用棉布?好的棉布柔软亲肤,不贵,穿着也舒服。”
陈氏和两个丫鬟都惊讶的看向苏有容:“什么棉布?”
苏有容瞪大了眼:“你们不知道棉布吗?”
“是木棉做的布吗?”陈氏问。
苏有容沉默下来,回想她来了之后的所见所闻,突然发现,这个时候好像还没有棉布!
好一些的人家穿的是绢或是丝绸,差一点穿的是麻,并没有棉布!
“大嫂?”
“你知道棉花吗?”苏有容问。
陈氏点头:“知道。陈家小姐喜欢养花,她就养了两株棉花,开花的时候还请我去看过。不像是平常的花,白白的,倒像是天上的云朵。”
“花?”
“对啊,大嫂你说的不是棉花吗?”
苏有容神情复杂。
棉花虽然带个‘花’,但非要说它是什么花卉,也太牵强了!
不过这是个好消息,至少这个时候有棉花。
虽然棉花的用途还没被开发出来,只是作为观赏性植物被种植,但好歹是有了。
苏有容决定亲自试一试,织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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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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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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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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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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