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在这儿保护他们!”

  顾行泽带着两个人追了过去。

  玄空擦了擦自己剑上的血,转头笑眯眯地看着苏有容:“夫人,老夫人她们没吓着吧?”

  一边说,一边安排人将地上的尸体拖到一旁,清理现场血迹。

  “无妨。”顾母连忙摇头。

  苏有容探究地看着嬉皮笑脸的玄空和周围护着她们的守卫。

  “你们是什么人?”

  玄空笑道:“我们是公子的人。夫人不用担心,有我们这些兄弟在,绝对不会让你们受一点伤!等我们把尸体清理好了,再让老夫人她们坐。”

  苏有容问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守卫:“你是什么人?”

  守卫不吭声。

  又问了几个,没有一人说话。

  唯一说话的玄空看着话痨,但拉拉扯扯就是不正面回答问题。

  苏有容更加疑惑。

  孙舟君是什么身份,有这么多人追随护持,还是如此的训练有素,不可能只是逃兵!

  顾行旻和顾行松两人累坏了,坐在顾母身边休息。

  不久,顾行泽回来了,将手中的刀扔给玄空。

  苏有容上前,拦住顾行泽:“你是谁?”

  “嗯?”顾行泽佯装不懂:“我是孙舟君啊,不过这么一会儿没见,顾夫人就不记得我的样子了?”

  “你绝对不只是逃兵,一个逃兵不可能会有这么多人追随!”苏有容质问:“你到底是谁?”

  见瞒不过去,接下来还有一段路不会安宁,顾行泽只能道:“我确实不是逃兵。”

  苏有容紧紧地盯着顾行泽黢黑的双眸。

  顾行泽看了顾母一眼,压低声音道:“我曾受过顾将军的恩惠,听说顾家有难,特意赶来帮忙。”

  “顾行泽?”

  苏有容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那个短命老公的名字。

  顾行泽点点头:“他曾救过我的性命。这不是怕你们见到我就想起他,所以才没告诉你们。”

  “真的?”

  “自然是真的。”顾行泽道:“不然我也不会一直缠着你们不放,更不会以命相搏。我若要对你们不利,这几日有无数次的机会。”

  苏有容抿了抿嘴。

  顾行泽确实是以命相互。

  她转身将此事告诉了顾母。

  顾母松了口气:“他一直护着我们,没什么坏心。既是泽儿的旧人,那就更没问题了,你别担心了。”xǐυmь.℃òm

  她苦笑:“他手下这么多人,若要不利于我们,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苏有容应下。

  “那娘,我们还要继续跟着他吗?”

  顾母看了看身边的小女儿和怀孕的儿媳,道:“嗯。他的恩情,我们记在心里,等日后有机会报答。在这个时候能够帮我们顾家一把,就是极难得了,可不能因为对方是泽儿旧人,就当做是理所当然。”

  顾行旻三个连忙答应。

  其实苏有容依然有所怀疑。

  他若真的是顾行泽的旧人,想要帮他们顾家一把,何必这么躲躲闪闪见不得人?

  什么不想他们伤心,不过是借口罢了,顾家都被抄家了,哪里会因为见了一个旧人就伤心的不行了?

  但在顾母面前,苏有容并未多说。

  只是在晚上扎营的时候,坐到了顾行泽身边。

  顾行泽正在翻火上的烤肉,听见动静抬眼看了苏有容一眼。

  苏有容竟然会主动接近他?

  她一直对他心存防备,顾行泽是知道的。

  苏有容开门见山地说:“我有话要和你说。”

  顾行泽点头,把旁边那只烤的半生不熟的野鸡塞给了玄空:“自己去一边烤去!”

  正盯着顾行泽手里烤肉流口水的玄空:……

  委屈的抱着野鸡走了。

  “什么事?”

  “你的毒。”苏有容直接道:“只有我可以解,你没有忘吧?”

  顾行泽不在意的点点头,专注地盯着手里的烤肉。

  “你到底是什么人,若是不说实话,那你就等着毒发吧。”

  顾行泽有些无奈:“我是什么人,很重要吗?”

  “顾家现在经不起任何算计。”

  “我没有要算计你们的意思。”

  苏有容冷笑:“所以?”

  顾行泽笑道:“你们从京城出来,我们就一直跟在你们身后了。还记得那个假装娘亲的女人吗?还有你和那位夫人半路上遇到人贩子,被迫去人贩子的营寨走了一趟。”

  苏有容神色大变。

  顾行泽就像看不见似的,将顾家人一路上遭遇的事情说了一遍,苏有容又是如何安排路线的。

  “你看,我们一直护在你们身后。若不是宋家人追得太紧,我本是打算一直护送你们到岭南也不露面的。”

  他看着苏有容。

  意思很明显,不管苏有容如何猜测,以顾家现在的情况,他要捏死顾家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我是真的想要帮你们。”

  苏有容紧紧地抿着嘴。

  顾行泽抬起手,将烤的红彤彤冒着油光的肉递到苏有容眼前:“吃吗?我烤的肉很好吃的。”

  “你的人只有这些了吗?”

  “还有一些人。”顾行泽抬手吹了个口哨。

  林中一阵窸窣声,一队人马冒了出来。

  “现在你相信了吧?”

  苏有容见他如此这般有诚意,这才勉强信了几分。

  顾行泽抽出刀,把烤好的肉片下来,整齐地摆在刀刃上,一边说:“那几个人的武功最好,从明天开始,就让他们跟着你们吧。”

  他把切好的肉递给苏有容。

  “味道真的不错,你尝尝。”

  苏有容垂眸,捡了一个薄片放进嘴里。

  鲜嫩多汁,虽然只有简单的盐调味,但恰到好处的凸显了肉原本的香气。

  “怎么样?”

  “不错。”

  顾行泽笑道:“在军中想要打牙祭,就得靠自己。”

  把手中的刀硬塞给苏有容,他自己撕了一块儿肉大口啃了起来。

  苏有容又吃了两片,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这刀,也杀过人?”

  顾行泽动作一顿:“我已经洗过了。”

  苏有容整个人都不好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站起身。

  旁边传来一阵喧哗,是出去打猎的几个人回来了,又带了不少猎物回来,一群男人嗷嗷叫着要再生两堆火烤肉。

  “你不喜欢这把刀,我换一把。”

  苏有容不想搭理顾行泽,转身就走。

  顾玲儿一点也不怕生,白天睡了一路的她这个时候正是精神,绕着火堆跑来跑去,和守卫们说话。

  顾行松追在顾玲儿身后:“你小心点,别摔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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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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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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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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