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有容踏进院门就听到顾行松这声,反应过来他们可能遇到了麻烦,快步走进人群。

  顾行松也看到她,像是找到了靠山,满肚子的话化作一声“大嫂”。

  “怎么回事?”她低声问,顾行松虽然年轻,但行事绝不鲁莽。

  能逼他动手……

  苏有容看向他腿边的顾玲儿,看来此事跟她有关了。

  顾玲儿抬头跟她对视,毫不犹豫抛弃她三哥,小跑抱住苏有容的大腿。

  “快说。”

  顾行松这才把前因后果小声跟她说了,听完苏有容冷冷盯着妇人。

  童言无忌,一个小孩子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平日里父母必定口无遮拦。

  “商量完了?那就聊聊赔偿的事,你打了我家命根子,打算给多少钱?”

  “花婶子,他们都是我家客人,这事怪我行了吧,我给你赔不是,狗子以后有事……”

  李大嫂从中打圆场,可花婶子丝毫不买账,李大嫂进退两难。

  苏有容上前挡住李大嫂,双手抱拳:“正好,赔偿的事确实该好好算算。”

  她不想多事,但也不是怕事的人,顾行松动手确实不对,可对方执意讹人,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花婶子得意笑了笑:“那给多少,我儿子金贵着呢,别想随便两个钱打发了。”

  苏有容摇摇头:“他若伤着了,我带他去医馆,所有的医药费我出。”

  “真的?不准反悔!”花婶子忙不迭说。

  苏有容:“你儿子的事谈好了,那该说说我家四妹的事了。”

  “小小年纪就被骂狐狸精,传出去清白不保啊,这怎么赔偿呢?”

  花婶子愣住,这种话私底下骂了就骂了,但骂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多少有些牵强,传出去确实不好听。

  她眼珠子转了转,耍赖说:“凭什么说我儿子骂了,这个我可不认啊!”

  苏有容转头问其他几个人,指了指小胖子:“他说了吗?”

  小孩子不懂撒谎,还以为什么好玩的,争先恐后点头。

  “说了!还跟我们说她长得好看,要把她欺负哭。”

  “他还说,他娘天天在家骂李婶子,说她假清高,这是什么意思啊。”

  在场的人们脸色变了变,李大嫂的沉声质问:“花婶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婶子脸上挂不住,打着哈哈:“小孩子说的话,不能信,你这死孩子,平日里我怎么教你的!再敢骂人,我把你嘴打烂!”

  她边说边推小胖子往家走,闭口不提要赔偿的事了,仿佛刚才只是一场闹剧。

  等人走后,苏有容低头思忖,闹了这么一出,李大嫂家怕是住不下去了。

  她放下背篓,使了个眼色给顾行旻,让他收拾东西,自己去跟李大嫂告别。

  李大嫂听明她的来意,当然不肯:“你别管她,在她眼里没几个好人,你就住着,有我在,她不敢找你麻烦。”

  苏有容轻笑摇头:“李大嫂,咱们该启程了,昨日多谢了,今天还给你惹了麻烦。”

  “实不相瞒,我们还有要事在身,耽误不得,以后若是有缘,再来拜访。”

  话说到这份上,李大嫂也没有非留他们不可的理由,转身出屋。

  “我看你们挺喜欢我腌的咸菜,你们带点在路上吃。”

  苏有容这下没有拒绝,在屋中显眼的位置放下一块碎银子。

  这些钱足够寻常人家半年的开支,留着也能应急,权当给李大嫂的谢礼。

  收拾完毕,众人上了马车,顾行松耷拉着脑袋坐在苏有容旁边。

  “大嫂,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啊,咱们干嘛这么早走啊。”

  苏有容神色淡淡,不言语,顾行松心中七上八下,心惊胆战。

  给够教训,她才问他:“下次还不动脑子行事吗?保护家人可以,但也要有本事收拾残局才行。”

  “知道了,大嫂,所以,咱们为什么走啊。”

  “我有预感,宋武已经反应过来了,咱们继续留在那里,才是给李大嫂带来大麻烦。”

  “我问过了,前面还有个镇子,咱们到了那里休整,然后再做打算。”

  顾行松低声咒骂:“真是阴魂不散,我大哥若是在,给宋武十个胆子也不敢。”

  苏有容嗤笑:“有我在,不比你大哥差。”

  顾行松发自肺腑称赞:“没错,大嫂就是第二个大哥,不,比我大哥还要厉害。”

  苏有容笑而不语,而是让人加快速度,尽快赶往下一个村子。

  而他们前脚刚走,李大嫂的家就被宋家人围起来了。

  “住在你家的人呢?往哪边去了?”

  宋武站在屋内,上下打量,仿佛要找到苏有容留下的蛛丝马迹。

  李大嫂第一眼就觉得他不像好人,马虎说:“什么人?昨天确实有人来我家住过,至于是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就不知道了。”

  宋武不屑轻笑:“跟我耍心眼?”

  他抬手,两个大汉压着花婶子出来,花婶子吓得瑟瑟发抖。

  “人呢?”

  “他们坐着马车往东边去了,那边有个镇子,你们现在过去的话,兴许还能追上。”

  “大老爷,我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收留人的是她!”

  花婶子磕头求饶,就差没推李大嫂去死了。

  宋武自然不能动平民百姓,得到有用的东西就扬长而去。m.χIùmЬ.CǒM

  “他们还有马车,身上必定有银子,必须要在他们赶到岭南之前解决了他们。”

  宋武低声对手下吩咐,众人翻身上马,声势浩大离开。

  而苏有容在镇上休息一晚上,被顾行松着急的拍门声吵醒。

  “大嫂,不好了!出大事了!”

  顾行松不仅叫醒一个,而是把顾家几人全部叫到了一起。

  “我早上出门,看到了不少宋家人在街上,似乎在找我们。”

  “不仅如此,唯一的出路也有人,要不是我跑的快,就被他们抓到了。”

  众人听完,不约而同看向苏有容,下意识以她的意见为主。

  苏有容沉吟片刻,只能想到暂时保全的法子。

  “为今之计是先出城,宋武追到这里,必定去了李大嫂家,也知晓我们有马车,马车是不能带着了,先找个地方放着。”

  “其次,我们人多,目标太大,分两拨人走,这样即使有一方被抓,咱们也能想办法救出来。”

  众人对此没有异议,分人时,顾行旻要照顾陈氏,不能分开。

  最后苏有容带着顾母和玲儿还有忠仆,顾家兄弟带着陈氏,双方都有保护。

  商量完毕,他们又用了老法子,装作难民出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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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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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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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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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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