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有容扔掉木棍,无视满地的尸体,转身跑到屋后。

  顾母看到他们安然回来,浑身瘫软在几个丫鬟怀里。

  “娘,我们没事,换个地方说话。”

  苏有容镇定带所有人换个屋子,安顿好众人,等善后的顾行旻回来。

  陈氏受到惊吓最大,此时有些腹痛,苏有容凑近,避开视线连番按压几个穴位后,腹中疼痛有所缓解。

  “娘,嫂子,都死了。”

  顾行旻面不改色说出这话,谨慎守在门口。

  “那你有没有看清什么人?”苏有容镇定问。

  那些箭矢直奔山贼而去,可这背后之人他们从头至尾未曾看到。

  虽然这事是在帮他们,但不能掉以轻心。

  顾行旻失望摇头:“我在周围搜了一圈,没有踪迹,又担心这边,不敢追远。”

  他懊恼叹气,苏有容沉声安抚。

  “你做得对,不管如何,起码目前对我们没有恶意,对方既然不愿现身,不要继续深究。”

  她深呼吸,彻底冷静下来:“那帮山贼随时可能回来,今晚大家机灵些,老二老三,你们带人轮流守夜,注意周围动静。”

  “各位不要睡得太沉,等天大亮,明日一早启程。”

  众人对此没有异议,顾母心疼上前,扯过手帕轻柔包扎她手上细小伤口。

  “容儿,你也快去休息吧,我也能看会儿。”

  “娘,不用担心,我守着弟妹,她今晚离不开人。有我在,老二心安不会分神。”

  话已至此,顾母不好再劝,带着顾玲儿躺在简单铺出来的地铺闭上眼眸。

  十几口人聚在一间屋子里,烛火通明,谁也睡不着,只有外面巡逻的绰绰人影,让人感到些许心安。

  而黑暗中,数双眼睛死死盯着这间屋子。

  侍卫用力按住自家将军,苦口婆心劝阻。

  “将军,现在不是出面的时机,再忍忍。”

  顾行泽不言,狭长的眼角扫了一下,不怒自威的气势吓得侍卫差点跪下来。

  他颤颤巍巍抱得更紧了,他也知道,只要将军想,凭他的力气根本拦不住。

  “将军,您体内余毒未除……方才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了。”

  “以眼下的身份,出现不仅帮不到少夫人他们,还会带去麻烦,流放路苦,可不能雪上加霜啊。”

  侍卫一股脑说出来,想出个权宜之计。

  “不如在暗中盯着,真出事咱们出面也不迟啊。”

  顾行泽抿起薄唇,一张俊逸的脸上布满薄汗。Χiυmъ.cοΜ

  战场上他遭奸人暗算,不仅中了毒,还吃了败仗。

  再次醒来,身边只剩下几个亲信,待好不容易有了军营的消息,却得知自己成了叛国的罪人,连家人都全被流放。

  顾行泽垂眸,再睁眼,已是满目平静。他震开身上的侍卫,转身往密林深处走去。

  侍卫知晓将军听进去了,松口气。

  额头上的汗珠还没擦干,就听顾行泽下令。

  “盯着,有何异样立刻来报。”

  “是!”

  苏有容对此一无所知,她守着陈氏一夜,确保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没事才放心。

  外面已经大亮,她不敢继续久留,昨晚有人出手,如今天亮,那帮山贼或许再次返回。

  “带好东西,即刻出发。”

  苏有容立刻带着众人离开荒村,为了保险起见,家丁分在前后,其余夹在中间,确保最大的安全。

  一行人不敢耽搁,脚程飞快,直到看不到荒村,苏有容这彻底放心。

  短暂休息后,大家再次启程,他们要天黑之前找到下一个落脚点,不然这么多人就要睡在野外。

  路上也遇到三三两两逃荒之人,听说北方活不下去,逃命到这里。

  苏有容有了上次的经验,说什么也不出手帮忙。

  财不外露,人性这种东西,最不能考验。

  最后,他们赶在天黑之前,找到一间破庙。

  破庙门窗完好,但里面比较破旧,想来很久没有香火了。

  角落里还有人搭起来的灶台,不过也是很久之前的了。

  顾行旻带人在周围检查一圈,大体安全后才带人进去收拾。

  苏有容单手捂住胃部,悄悄走到顾母身边。

  “娘,我肚子不舒服,出去方便下。”

  昨晚那碗米粥她都没吃两口,一路上尽心尽力安排,体力消耗巨大。

  顾母见她脸色难看,急道:“可要人跟着你,春之……”

  “娘,不用,我就去方便,很快回来。”

  苏有容说完,转身快步朝外面走去,天际的夕阳还没完全散去。

  她借着余晖走进庙后的竹林里,没走远,大声喊两嗓子,庙里的人就能听到。

  她左右观望,没人跟来,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心神微动,眨眼间就进了空间。

  “终于得空了,饿死我了。”

  苏有容朝食堂奔去,空气中弥漫着肉排的香气。

  她要吃肉,等会儿回去估计还是米粥。

  她不是顾行旻那种大男人,浑身是力气,上半夜打架,下半夜没睡,她可撑不住。

  苏有容轻车熟路拿过餐盘,直奔打菜窗口。

  把每一样都拿了点,坐在位置上大快朵颐。

  吃得正尽兴的时候,她猛的停下筷子,朝某个方向望去。

  好像……空间外有动静。

  苏有容皱眉,在这儿还能感受到空间外?

  她快速吃完盘子里的饭菜,小心翼翼探出空间外。

  果不其然,面前躺着个男人。

  苏有容下意识掏出银针打算灭口,靠近时才发现男人双目紧闭,分明晕倒在这里。

  她警惕绕着男人来回踱步,低头查看,恍然大悟。

  “中毒了啊。”

  身为医者,苏有容不能见死不救,顺势搭上他的脉,翻了翻眼皮。

  “能治,死不了。”

  这么一个美男子,死在这可惜了。

  她扯开男人的衣服,几针上去便稳住了他的毒素。

  又在空间里翻捡,单独配了几副药。

  这种程度的毒,对于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感受到胸前的刺痛,顾行泽悠悠转醒。见领口大开,他先是羞怒,马上又反应过来。

  这个女人,是在给自己治病?

  “能撑到这里,你也挺有本事的。”

  苏有容淡定对清醒的男人说,将药递给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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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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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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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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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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