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是没让她跟来么？”
莫南在心里嘀咕着，那身影曾经魂牵梦绕自己许久，应该不会认错才是。
“哎，老板，你这是咋了？”
仇荣背着自己的登山包，在莫南身后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没啥，刚才好像看见个熟人。”
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监控上的莫南，没工夫跟仇荣细讲，快步往那家咖啡店走去。
可惜不比国内，这布市虽然已经算是远东的大城市，可监控也远没有达到国内那360度无死角的程度。
把周边的摄像头全部调取了一遍，莫南也没有找到那个黑色的身影。
“奇怪了？难道看错了？”
咖啡馆所在的街巷，从老同学的咖啡馆里出来，转个弯就到了。
莫南赶到那里去的时候，街上空荡荡的，别说人影了，就连野猫小狗都没有一只。
只有那家咖啡店，门口的雏菊在迎着风轻轻摆动个不休。
“Добропожаловать！”
推开门，一声颇为清脆的俄语传了过来。
或许是发现进来的顾客是个国人的缘故，打招呼的人很快就又换成了普通话：“欢迎光临！”
“额，请问一下，刚才是不是有一个穿黑衣服的小姐进来过？”
莫南打量了咖啡馆一圈，咖啡馆不大，只在雏菊的掩映中摆放了几个座位，此刻一个顾客都没有。
“索尼娅手冲的咖啡味道不错哦，先生要不要来一杯，付人民币也是可以的哦。”
咖啡馆的小妹妹没有回答莫南的问题，反而捧着一本菜单来到了莫南身边。
看小姐姐略带狡黠的眼神，莫南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
“两杯浓缩，谢谢。”
莫南递过去了一张红票票。
小丫头没回话，转身进了柜台后面的小屋，片刻之后，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走了出来。
“黑衣服的小姐姐从后门出去了呦。”
把咖啡放在桌上，自称索尼娅的小妹妹指了指后门的方向。
莫南赶紧追过去，后门通往一条颇为阴暗的夹道，两边都是些紧闭的房门，夹道的尽头，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教堂，正在树影婆娑中若隐若现。
夹道不长，几步就走完了，自然没有袁华的身影。
谢尔顿也确认了，周边没有摄像头，没有任何可以调查那个神秘身影的方式。
“刚才那个小姐姐，是不是很漂亮，留的短发？”
一无所获的莫南只能回到刚才的咖啡馆，向唯一的目击者求证。
“索尼娅的酸奶油泡芙味道也超级棒的，先生要不要尝一尝？”
跟大多数会说普通话的毛子都带着浓浓的东北味不同，索尼娅小妹妹的普通话带着一股子江南女子的柔媚，和市侩味道。
又递上一张红票票，索尼娅丝毫没有烟火气地接了过去，留下一股淡淡的香味，转身去给莫南准备点心。
等着也是等着，莫南端起方才那杯意式浓缩，细细地品了一口。
咖啡确实不错，中焙的咖啡豆萃取的时机把握得很好，苦涩被淡淡的果香衬托着，反而让咖啡的香醇更加隽永了。
就是这咖啡喝起来，怎么都有一种很熟悉的味道。
“是很漂亮哦，不过是不是短发没有看清，小姐姐直接钻过去就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有打呢。”
索尼娅小妹妹似乎很不喜欢这种拿别人店面当走廊的行径，有些气呼呼地说。
既然没有什么线索，莫南也就只能暂时放下心里的问号，领着仇荣在铺着方格纹路桌布的咖啡桌前坐了下来。
酸奶油泡芙也不错，就是有白人甜点的通病，过于甜了一些，莫南只是尝了一个，就把剩下的都推到了仇荣面前。
仇荣学着莫南的样子，也跟着尝了一口，却被意式浓缩那厚重的味道给刺激得呲牙咧嘴的，连塞了两个泡芙才算是把脸上的痛苦面具给摘下来。
莫南被仇荣的样子给逗笑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哇，这东西，你怎么喝得下去的。”
似乎有些迷恋那酸奶油泡芙的味道，仇荣放弃了咖啡，又拿了一个啃着。
“从苦涩中品味出来的香醇，才是最让人难忘的，不是吗？”
莫南回想着，当初那个人淡如菊的女子，好像也跟自己产生过一番类似的对白。
只不过如今，自己却成了说这句话的那个人。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老板的前女友，对不对？”仇荣忽然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地叫了起来：“能让一个男人这么念念不忘的，一定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白月光！”
“少听些口水歌，没事多看看书。”
听见仇荣的新发现，莫南笑着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白月光也会变成衣角的饭粒子，就和朱砂痣最终会变成墙上的蚊子血一般。”
“这是张爱玲用来讽刺男人得陇望蜀的词，可不是用来形容得不到的东西的。”莫南直直地望着仇荣，目光一点都没有闪躲：“你老板我可是有老婆的人。”
“你看看这咖啡馆，都是雏菊哎，雏菊的花语知道是什么不？”
仇荣非常不屑莫南的解释，装作恶狠狠地朝莫南盯了回去，一字一句地念着：“雏菊的花语是：深藏在心底的爱！哎呦，怪不得心心念念地追上来，连正在谈的生意都顾不上了。”
“随你怎么想，我只是觉着，这女人从一开始重新出现在我身边，都有些太过于巧合了些。”
莫南撇了撇嘴笑着，并没有把仇荣的嘲讽放在心上。
“我不管，我要告诉嫂子，说你今天出来追你的白月光了。”
“随你……”
“哇，你这态度，别看你是我老板，该告诉嫂子的话我一定会讲哦……”
前几天莫南忙着做技术宅，反倒是林青带着仇荣在外面转悠了几天囤货，相处地居然颇为融洽，颇有了些闺中密友的味道。
小刘不会是感觉自己闺蜜地位受到威胁，这才非要跟着来毛子这边的吧？
一边和仇荣斗着嘴，莫南一边喝着咖啡。
老同学打来了电话，说已经找好了买主。
莫南将杯中剩的咖啡一饮而尽，便准备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急，莫南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随手扯了一张餐巾纸，擦拭了一下嘴角呛出来的咖啡渍，找了一下没看到垃圾桶，便随手把纸巾塞进了兜里。
在仇荣的哄笑声中，两人就这么出了咖啡馆。
那边莫南刚从咖啡店里离开，身穿黑色连衣裙的袁华，就从咖啡馆柜台后面的小房间里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女士，他果然发现了你的踪迹。”
自称索尼娅的小妹妹脸上没有了方才的市侩，一脸正经地跟袁华说着。
“猜测已经得到证实，放弃第一计划，执行后备计划。”
“是，女士。”
不管索尼娅的去向，袁华看向了门外用作装饰的雏菊。
淡黄色的花朵随风晃动，很快把莫南的背影遮掩去了。
莫南带着仇荣赶去老同学店里的时候，赫明凡正拿着个计算器噼里啪啦敲地山响。
“老同学，为了你这笔生意，咱可没少费了劲。”
原来赫明凡遍寻了整个布市，就连昔日的竞争对手也都打了电话，却收效甚微。
主要是远东的人口确实有限，众人虽然不至于吃不下莫南六百万的货，一来担心莫南这么大一批货贸然冲进来，把本来就已经卷的爆棚的市场搅和得更加难熬。
二来虽然不要求现金结算，却要的是粮食，对于盛产粮食的远东来说，这两千吨粮食虽然不多，不过最近粮食的行情见长，贸然采购，势必会摊薄利润，所以大家伙这才都有些犹豫。
好在有个来自雅库特的大佬，很爽快的把莫南的货给吃下来了大半，才算是解了赫明凡的燃眉之急。
只不过雅库特远在布市北方，虽然也产粮食，只不过不足以填补莫南的全部货款，就想通过赫明凡问问，能不能用些其他的特产来代替。
知道赫明凡已经解决了一千吨粮食的量，已经够自己和崔老板所需，所以莫南倒是没坚持。
晚饭是赫明凡请的，在当地一家名为山毛榉的餐厅。
莫南带着这么多人，再加上几个赶来签合同的老板，若不是提前预定了位置，只怕今天晚上就要另寻他的吃饭了。
吃饭的不是东北人就是毛子，加上赫明凡和莫南又许久没见面，酒席的主题很自然地就变成了一件事，就是喝。xiumb.com
一阵推杯换盏过后，莫南似乎有些醉了。
听见那个自称来自雅库特的大佬，邀请自己一家去他的草场看看，莫南就连声的答应了下来，随即就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回到林青她们开好的酒店，等着外面喧闹的人声散去，莫南呻吟了一声，开始挣扎着想坐起来，把正准备帮他脱衣服的林青吓了一跳。
莫南脸上虽然依旧很红，眼神也有些浑浊，不过还是在林青的搀扶下，勉强的坐了起来。
“媳妇，垃圾桶！”
看着抱着垃圾桶狂吐着的莫南，林青好奇地问了一句。
“哎，你不是喝醉了吗？”
把腹中的酒液吐出来大半，莫南的眼神中恢复了些许清明，随手摸了一块早就准备好的巧克力塞进嘴里，莫南大着舌头跟林青说：“快，去车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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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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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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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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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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