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此意……”
祁时礼打断了朝昭,直接指出了最关键的地方,
“师尊既然已经对我起了疑心,我知道无论我如何解释,师尊都未必全然信我,不如直接做给师尊看!”
金色的灵力在指尖流转着,青年极为坚定地开口:
“天道在上,我祁时礼今日在此立誓,从无谋害小师弟之心,若违此誓,定让我……”
朝昭被哪里能让祁时礼发这样的誓言,在誓言即将成立的时候,立刻出手打断。
祁时礼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一眼朝昭,
“师尊既然不相信我,为何还要阻止我。”
朝昭叹了口气:
“不用,我相信你了。”
祁时礼的神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知道他心中不愉,朝昭揉了揉眉心,主动地承认了不对,
“这事是我做的不对,你再信我一次,我以后绝不疑你。”
她就想好好问个话而已,结果他一上来就玩这么大的,还能让她怎么办,只能先稳住情绪了。
在这个时候,一直站在下方的青年突然朝朝昭的方向走了过来,
朝昭不知道祁时礼要做什么,因着刚才的事情,还是默许了他的靠近,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阴影覆盖下来,青年在朝昭的面前,缓缓地蹲了下来,
“师尊。”
祁时礼轻声唤了一声朝昭,
他的声音低沉清冷,宛若玉石相击。
他离得太近,身上清淡的冷香传了过来,
朝昭呼吸间,尽是祁时礼身上好闻的味道,这让她颇有几分不大自在,
当师徒这么久了,祁时礼和朝昭之间,一直都保持着一个亲近但并不算亲密的距离。
这是祁时礼第一次如此主动地靠近她,
然而,祁时礼接下来的举动更是出乎了朝昭的意料。
手背上蓦然传来了温热的触感,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搭在了朝昭的手背上,
昭的身体随之一僵,
祁时礼低头凝视着朝昭,目光显而易见专注:
“师尊,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心里难受,但是没关系的,即便师弟们不在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橘黄色的光影透过雕花窗,落在了青年冰雕玉砌般完美容貌上,琇書蛧
青年向来淡漠的眸光里,罕见地划过了名为温柔的情绪。
朝昭绷紧的身体倏然放松,杂乱不堪的思绪在这一句话慢慢地沉淀了下来,
她终于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
“好。”
祁时礼薄唇微微扬起弧度,乌黑的眼眸飞速地掠过了意味不明的光点。
终于,青云峰又只剩下了他与师尊。
“咚”地一声,药碗被人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的少女十分不耐烦地朝床上的人吼道:
“过来喝药!”
过了好半天,那个人依旧一动不动地靠在阴暗的角落里,毫无反应。
何欢本来就不喜欢这个爷爷从山脚下捡回来的坏人,对他的态度,自然不会客气到哪里去,
“喂?丑八怪,叫你呢!听到了没有!”
被唤做丑八怪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脸上却围着一层又一层的厚厚纱布,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纱布渗出的血迹。
唯独一双露在外面的湛蓝色眸子,极为漂亮。
何欢见过那张脸,全被树枝和石子划得稀巴烂,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可吓人了。
看他还不过来,
何欢才懒得伺候他,丢下一句“你爱喝不喝。”,便出门找小伙伴玩去了。
兰池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活下来的那一天,
他记得自己被那阵大风刮下堕仙台之后,他的眼尾发烫,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紧接着,眼前一黑,便什么也记不清楚了。
少年怔怔地摸着自己脸,触碰到的,不是光滑的肌肤,而是粗糙的纱布。
他醒来以后,没有见过自己的脸,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但是从那人一句又一句的丑八怪,可以想象得到了。
那一声又一声的丑八怪,如同一把尖锐的小刀,一下又一下地刺去心脏,扎得鲜血淋淋。
兰池的眼眸渐渐浮起了水雾,
他变得这么丑,师尊一定认不出他了。
少年的喉间涌上一股又一股的酸涩,他紧紧咬着牙关,极力压抑住哭声:
“师尊,我真的好想你。”
魔宫不见光亮,这里长年累月,没有太阳,深紫色的苍穹之上,只有一轮血红色的圆月高悬,昭示着不详的意味。
男人冷厉低沉的声音落在了华丽空旷的殿内,添了几分森冷。
“你当初和吾说,去云留潜伏,整个魔宫上上下下,费了那么多精力,才掩住了你的气息,
结果呢?变成了如今半死不活的样子,差点就被云留的人逮住了!”
床上的少年背对着霁樽,对于他的话,充耳不闻。
霁樽忍了又忍,想到魔医的嘱咐,才忍住了想要把人从床上拎起来爆打一顿的冲动,
“你身上那些伤,是不是那平遥做的?”
他说的伤,是霁淮先前去取还灵草所受的伤。
霁淮之前一直不敢让魔族的人知道自己为了云留的人,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取还灵草。
不知道真相的霁樽还以为是朝昭所做的,话语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杀意。
霁淮听出了这股杀意,一直缄默不语的少年立刻否认:
“不是师…平遥所为!”
霁樽皱着眉头,语气不解:
“不是她,还能是谁干的!”
他在脑海里思索了一圈,也没想到除了平遥,还有谁能让霁淮伤成这样。
霁淮本来不想搭理他,但是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人,
他会被师尊赶出来,都拜这个人所赐!
然而,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在师尊的面前拆穿这个人。
每每一想到这里,霁淮就恨的呕血。
自己落得这般田地,凭什么祁时礼还能好好地待在师尊身边。
霁淮一而再再二三的沉默,让霁樽逐渐失去了耐心,他加重了语气:
“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是谁做的?”
这一次,霁淮终于回答了,
“祁时礼!”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念出了这个名字,没等霁樽回应,一向高傲,对霁樽总是爱答不理的魔族少主第一次向他示了弱,
“父亲,你帮帮我,我要你把他带回来!”
带回来以后,他非得亲手杀了祁时礼,才能解心头之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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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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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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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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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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