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由这一场葬礼,徐家和薛家之间密不可分的联盟,也终于被彻底撕裂。
徐振海也听说了郑春丽被警方带走的消息。
“蠢货!谁叫她去薛凛安的葬礼了!”
当时在船上,虽说是混乱,可郑春丽去刺伤薛凛安,是好多人都亲眼目睹的。
徐振海也骂了徐汇。
“到现在了,你还就这样由着你老婆去胡闹?”
徐汇静静地看着徐振海:“爸,到底是怎么样的,你还不肯告诉我么?”
徐振海一顿。
徐汇:“雯雯到底是怎么死的。”
徐振海瞳孔一缩。
他近来,总是噩梦缠身,特别还请了寺庙的大师过来作法驱鬼,以求有一个安稳的睡眠。
可即便如此,也收效甚微。
而且因为囡囡的失踪,警方多次往返徐家,这叫徐振海更是提心吊胆不能放心下去一刻。
徐汇接着说:“爸,你别想再蒙混我了,春丽将船上看到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她见到了好几个和雯雯差不多年龄的小女孩。”Χiυmъ.cοΜ
徐振海此时面容枯槁,直视着面前的儿子。
现在徐盛每况愈差,口不能言,甚至是神经上出现了问题。
薛凛安已经死了。
他现在能依靠的,也就只有面前的这个儿子了。
这一天,他才将家族之间的事,原封不动的告知了徐汇。
包括家族一直以来做的那些违法擦边,为了谋取财产利益的事,告知给徐汇。
他的话语重心长。
“阿汇,现在徐家只有靠你了,你要担得起这个重任。”
徐汇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这不是重任。
这是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身上,能把他给压死。
徐汇走出徐振海的房间的时候,整个人都头重脚轻。
头顶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引来一阵阵的眩晕。
他从来没想过,原来自己一直赖以生存的锦衣玉食,那起自的金山堆砌下,竟然是这样的腐朽肮脏。
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徐振海的话。
——“雯雯是自己偷偷跑上的船,我当时就紧急的联系了劳伦斯,叫人在船上找雯雯,雯雯真的是失足落入海中溺死的……”
徐汇扶着墙壁,甚至都控制不了自己的动作,他想起来妻子的话。
“那是一条魔鬼船。”
那条船,害死了自己的女儿,又几乎害死了自己的妻子。
徐汇从出生以来,就一直是处于佛系状态,他不堪重任,却也不去争抢。
若不是妻子郑春丽的鼓动,他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趟这一趟浑水。
他从未经过这样的大事,徐振海一股脑的都往他的脑子里灌输进来,他一下就负荷了。
当天晚上,徐汇就高烧并发肺炎,昏迷不醒,被送往了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之中。
一天之内,薛家和徐家死的死,病的病,风雨飘摇,公司的股市波澜乍起,降至谷底,各大股东纷纷自危,唯恐手里面的一纸股权变成一张废纸。
尤其是徐家。
徐振海的两个儿子,一个徐盛一个徐汇,已经全都废了。
徐振海亲自出山,召开了股东大会,稳定了徐氏的内核,这也才暂时稳住了徐家的商业帝国。
徐汇一直到第三天,才从重症监护室内出来。
此时,郑春丽依旧是被押在看守所里。
叶芷澜坚持以“故意杀人罪”控告郑春丽,必须要她受到法律的惩罚。
第一个来看徐汇的,却是薛老夫人。
徐汇躺在病床上,看见薛老夫人,便急忙挣扎着从病床上要起来。
薛老夫人:“别起来了,你是病号,应该好好休息。”
薛尉廷叫人将营养礼盒放在了桌子上。
等到人都出去,这病房内只剩下了三人。
薛老夫人先是询问了徐汇的病,说了几句家常。
“哎,你母亲走得早,否则要是现在看见这样一幕幕,恐怕真的会寒心啊。”
徐汇知道薛老夫人和母亲在世时,一直是十分交好的。
“也只有您还记得母亲。”
薛老夫人道:“你父亲也一定记得你母亲,也记得你母亲的忌日。”
她这话说的话里有话。
徐汇听出来了。
他现在独自一人在这医院里,很多事情,就很容易想得通,也自然想得多。
“薛阿姨,您……是不是知道我母亲的事……”
当时徐老夫人的去世,很是突然。
徐老夫人和徐振海去老家的祖祠去上香,谁知道就在老家的祖祠那边突发了心梗,等到徐盛徐汇去了,人就已经是送进了火化场。
最后放在他这个长子手里的,就是一个小方盒的骨灰盒,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薛老夫人说:“你也应该知道,你母亲她的身体一向不错,尤其是心脏方面,你外公外婆家里那边,没有人有心脏病。”
薛老夫人没有明说,可字字句句都有指向。
薛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我不瞒你说,其实你母亲在随着你父亲去祖祠前,给我打了个电话。”
徐汇向前倾身,注意力明显都已经集中了过来。
“她说,万一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叫我能多照顾照顾你和阿盛,就帮一把。”
薛尉廷扶着薛老夫人从病房内出来。
薛老夫人:“现在就看徐汇了。”
薛尉廷点头称是。
徐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薛老夫人比他更清楚。
其实,薛老夫人的话,真假掺半。
心梗是真,电话也是真。
可电话的内容却不是。
那是徐老夫人说:“不管我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我都是他的妻子,我不会辜负他。”
从那个时候,两个昔日要好的闺蜜,就已经选择了不同的路。
……
M国。
劳伦斯庄园。
莫兰夫人进入到餐厅内,除了老劳伦斯之外的晚辈都已经到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开饭吧。”
有莫兰夫人发话,几个晚辈也才敢动手中的刀叉。
等到用餐几乎都结束了,老劳伦斯才和罗恩从楼梯上走下来,几个儿子立即就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正襟危坐。
莫兰夫人:“是我叫他们吃的,你要是在上面谈一个小时,难不成还叫孩子们都等着?”
老劳伦斯落座,“你们几个吃完了还不走?”
这三儿一女立即就起身,纷纷告辞离席。
老劳伦斯叫佣人过来把餐桌收拾了一下,重新去备菜,才叫罗恩坐下,“这次干得不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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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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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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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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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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