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的女人已经醒了。
“你回来了呀。”
声音带着几分柔软的惺忪,她揉了下眼睛,宽松的衣袖向下垂落,露出来一双纤细的手腕。
原本光洁的腕骨上,乍现几道摩擦出的破皮痕迹,很明显。
薛凛安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把睡衣衣袖往下拉。
在小臂上,也有红痕。
他蓦地想起刚刚在俯身抱姜佳宁的时候,明明他没有用力,她却疼的眉心微蹙。
“这是怎么回事?”
掀开她的衣裙,才发现她的后腰上有一块淤痕,染血的红色淤痕很明显。
薛凛安的嗓音已经沉哑了几分,心里划过一抹异样的疼。
姜佳宁:“没事。”
“姜佳宁,”薛凛安开口叫她的名字,“别试图糊弄我。”
姜佳宁浅眠后的眼神褪去了惺忪,晕上几分清醒,她眨了眨眼睛,“薛总,你认真了。”xiumb.com
她这话,一语双关。
是他对这件事情认真了,还是对她认真了。
薛凛安握着她的肩膀,眯起眼睛,过了几秒钟,才收回了视线,直接站起身来转身走向楼梯。
姜佳宁揉了一下腿。
她撑了一下额头,怎么等人还给等睡了。
距离近了,刚才姜佳宁嗅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很明显。
那……给他熬点醒酒汤吧。
她去到厨房,从冰箱里取出来新鲜的食材,切好放进锅里。
她靠在一旁的料理台上,盯着那一跃而起的淡蓝色小火苗,呆呆的有点出神。
薛凛安从楼梯上再度走下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家居服,手里拎着一个白色医药箱。
“姜佳宁。”
“在。”
姜佳宁侧头从厨房墙边探出来。
薛凛安走过来,“在熬什么?”
“醒酒汤呀,”姜佳宁说,“某人,宿醉后就爱头疼,不喝点醒酒汤第二天要发脾气的。”
薛凛安嘴角浅勾,“你不用内涵我。”
姜佳宁:“你知道呀。”
他握住姜佳宁的手腕,“你跟我出来。”
姜佳宁看醒酒汤也还要几分钟熬,就随着她走出来。
薛凛安穿了一套卡其色的家居服,和姜佳宁的长开衫颜色相仿,倒似是情侣装。
她把姜佳宁安坐在椅子上,医药箱搁在桌面,打开从里面取出来一只药膏。
药膏上的是英文。
姜佳宁看了眼说明书。
是活血止痛化瘀的基础款药膏,不过这个牌子……好像是进口特供的,不好买到。
薛凛安拧开盖子,用棉签蘸了一些,给她涂抹在手腕上,“我问过阿深了,跌打损伤就用这个。”
见她不说话,薛凛安又加了一句,“我刚才问了阿深。”
姜佳宁:“……”
她顿了顿,才说:“哪儿的醋味,这么大味。”
薛凛安腾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女人睡饱了,手感摸起来温软。
药膏有些冰冰凉凉的,覆在她的皮肤上,立即就形成了一层薄膜。
棉签操作起来实在是有些不上手,薛凛安索性就弃了棉签,涂抹在手指指腹上。
“你转过去。”
姜佳宁摔的不轻,的确是身上的淤青都隐隐作痛,涂上药膏后,一定程度上,的确是缓解了她的疼痛感。
薛凛安扶着姜佳宁的肩膀,让她翻过去,趴在桌上。
她的后腰有很严重的一块擦伤,从后腰一直延到臀,睡裤拉下去,在大腿后,也有一道长有大约十五厘米的大片淤痕,充血泛着青紫,看起来异常可怖。
他稍微用力去触碰,姜佳宁就倒抽了一口气。
“疼。”
薛凛安的手指携着药膏在她的大腿上打转涂抹,“你还知道疼?”
“我又不是石头人,”姜佳宁俯身,双臂都撑在桌上,侧头扭过去看姜佳宁,“当然会觉得疼了。”
薛凛安哼了一声,“我一直觉得你是石头人。”
没有七情六欲。
平静乃至平淡。
若不是亲眼所见储藏室的那一幕,他甚至不会信。
姜佳宁是有血性的。
“我不仅会疼,还有感觉。”
薛凛安眼眸深凝了她一眼,把药膏放到一边,手掌心里抹了一层药油,在帮姜佳宁揉散淤血。
一截从开衫外露出的纤腰下,是柔软的腰窝。
姜佳宁诶的止不住叫出来。
他的力道很足,痛感明显。
男人的大掌箍着她纤细到突出骨骼的腰肢,呼吸落在她的鬓边……
男人现在身上的家居服规规整整,她手肘撑在餐桌上,半撩着衣襟,宽松的睡裤堆积在脚边……
餐桌墙边,有一盏昏黄的壁灯。
壁灯灯光照在两人的身上,身影投射放大在餐厅那大片装饰墙面上。
男女身影交叠,男人胸膛紧紧贴着她的背脊。
厨房里,醒酒汤滚沸的声音咕嘟咕嘟的响着,在长岛这样寂静的夜晚,传入耳膜听着特别明显。
姜佳宁眼尾染上了一抹晕开的红,转头想要看薛凛安,唇被封住。
最后姜佳宁的裤子都是薛凛安给她提上来穿好的。
“我去厨房看醒酒汤。”
姜佳宁说完,就要站起来,结果腿一软,就一下撞进男人的怀中。
他扶着她的腰转了个身。
姜佳宁的腰一抵上餐桌,那餐桌边缘棱角,就刚好触到后腰的淤青,她低声诶了一下。
薛凛安脚步向前移了一步,和姜佳宁换了个位子,扶着她虚软的腰,让她靠着他,“能站稳了?”
姜佳宁:“能。”
薛凛安拉了一把椅子给她坐下,“你还是坐着吧,我去厨房。”
姜佳宁还是跟着他去了厨房。
好在姜佳宁添的水多,熬了半个多小时的醒酒汤,只剩下个切碎的食材在底下干熬。
姜佳宁瞧着薛凛安一脸嫌弃的模样,索性就自己用隔热手套垫着,将里面剩下的“醒酒汤”倒进了碗里。
半锅水,只剩下了半小碗。
颜色呈现浓郁的黑灰色,和白瓷碗的边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姜佳宁端过来,“这都是最后的精华,立马酒醒。”
薛凛安:“……”
姜佳宁:“喝吧。”
他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我现在想起什么了吗?”
姜佳宁:“嗯?”
“我觉得该给你配个画外音,”薛凛安:“大郎,该喝药了。”
姜佳宁:“……”
估计是夜晚的原因,姜佳宁脑子迟钝了几秒钟才噗嗤一声笑出来,手指头戳了下他的额头,气道:“想揍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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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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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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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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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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