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则背着老三,牵着老二去买些棉布,“咱家小年长得可真快,不仅会背毛同志诗词选,还能跟你外公写得漂亮的毛笔字……”
“待会你爸买些红纸,咱们回去裁剪好,让小年给写些对联,分发给亲朋好友……就写毛同志诗词选里的句子……作为奖励啊,我买布给你做身新衣服……”
身后的谭烨辉还不到三岁,可是他也懂得要新衣服,连连拍着谭母的背,“妈妈,我也要新衣服……”
谭母笑着说:“好好好,等你二哥的衣服小了,就给你穿。”
谭烨辉摇头,坚持道:“新衣服!不要二哥的!”
现在物资匮乏,家家户户生活都不算富裕,像是米面肉布等等生活必需品,都需要凭票购买。
孩子们个子长得快,尤其是小子们太皮了,衣服不等穿小就已经磨得到处是窟窿了。
谭父谭母上班,也经不起三个娃们的消耗,好在老二穿衣服爱惜,衣服小了正好老三能拾着穿。
谭母耐心地给谭烨辉解释:“小辉,这是你二哥回家写春联赚的,等你长大会写对联了,妈妈也给你买新衣服。”
谭烨辉不听,就是跟念经似的,“我要新衣服,不要穿二哥的……妈妈疼二哥,不给我买新衣服……”
两三岁的娃,再无理取闹,也是惹人心疼的,他念叨了一两个小时,嗓子都哑了,可怜兮兮地。
谭永年拽拽谭母的手,“妈妈,不然给弟弟买串糖葫芦吧?”
小孩子忘性大,有吃食哪里还记得其他?谭母立马意会过来,笑着说:“小辉,妈妈给你买糖葫芦,不给你哥哥买!”
谭烨辉高兴地连连点头,从怀里拿出本书,探头递给谭永年,“给二哥。”
家里人都知道谭永年年纪不大,但是他特别爱看书。
谭永年没有怀疑地笑着接过来,看看妈妈大包小包地拎着,便主动说:“妈妈,你把东西放下来,我替你看着。”
“买糖葫芦的地方就在街角,你跟看门的叔叔打声招呼就行……”
谭母迟疑了下,瞧瞧二儿子白净漂亮的小脸,浑身都透着机灵劲,又看看门口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谭永年点头,拍拍小胸膛:“没问题的,妈妈扭头就能看到我。再说待会爸爸和大哥就回来了。”
“您拎着这么多东西,路上人多,说不定我会被挤走……”
谭母被他说动了,领着他到了旁边,跟工作人员说了两句,便一步三回头地往糖葫芦那走去。
胡安阳知道自己是入梦了。她能控制自己随意走动,也能清晰听到大家伙的谈话,有自己独立的思维逻辑。
她明白这应该就是谭永年走丢的那一天。
可是不论她怎么呼喊,大家伙都看不见她,也听不到她说话!
无奈,她就蔫蔫地蹲在谭永年身边。xǐυmь.℃òm
“漂亮姐姐是哑巴吗?”突然小谭永年侧头笑着问她。
胡安阳愣了下,尝试着伸手握住谭永年的,小家伙的手小而温软。她指指谭母,轻轻推了他一下,示意他跟上去。
谭永年刚要笑着解释,就有一群人带着一抹红气势汹汹往这边来,“那本书在门口那个小孩儿手里……快抓住他!”
对于这一群人,众人见了纷纷让道,就是门口的那工作人员都缩在门外面,生怕自己冲撞谁,惹了哪位爷的不开心。
胡安阳想起来这时候的事情,一句话、一个穿着不对,都可能遭罪,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更何况小永年手里的书有问题,是以她拽着谭永年往外面奔跑。
她的身体刚开始恢复,各方面生理机能等在均等强化中,说白了她现在也不过是普通人,加上她还拖着个小豆丁,速度哪里比得过身后的青少年们。
这群人格外执着,硬生生追了三条街!
眼瞧着要被追上了,胡安阳见路旁有箱子,便赶紧将谭永年给塞了进去,“小永年,你在这里乖乖等着,我去引开他们……”
“拿书的是你,他们追到我也没事的……待会我来寻你……”
谭永年紧紧拉住她的手,“姐姐……”
胡安阳笑着说:“放心好了,姐姐有人的,被他们抓到也不怕……乖,你好好藏起来,一定等我来寻你……”
说完她给谭永年盖上箱盖子,蹭蹭跑出去引人。
然而等她将人给甩开回来,发现放箱子的地方空空如也。
她心里一咯噔,赶忙询问旁边的人,“同志放这里的箱子呢?”
这里是个小胡同口,那些箱子似是堆积有段时间了,不像是立马能被拉走的样子啊!
“运走了啊,下面省市送来找我们师傅维修的小零件,今儿个货车才腾出来空,往外运输……咋了,小同志,你问这个干什么?”
胡安阳只想着谭永年当年失踪,不是被人抱走,就可能是被那群人给抓走了。
所以她领着他逃跑,还特意将人藏起来,想要躲开既定的命运。
哪里想到他是被她给坑了?
这是梦吧?
“请问下,你们将货物拉哪里去了?”她不死心地问道。
“多着呢,你看我们这里是仪器校检部门,很多精密点的器械,省市调不好的,就拿来大师傅这里手调……几十个地方吧……”
她两条腿肯定跑不过货车,便扭头去百货大楼寻谭父和谭母。
等她到了后,大家伙又都看不到听不到她说话,而她只能瞧着俩人因为孩子丢了崩溃寻找的样子。
“听说是被一群人给追出去了,往那边跑的……”
“啊,我刚从那边回来,看到有个这么小的孩子,掉下去冲走了……”
“对对,我也是从那边来的,说是一本书惹的事,人掉下去了,那群人就骂骂咧咧离开了……”
每一句话,对于谭家老两口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
他们宁愿孩子是被人拐卖抱走的,起码还有生的希望,掉入冰冷的护城河水里,只可能……
“然然妈,咱们家年年这么聪明懂事,肯定能平安无事的,说不定被人给救了……咱们不能太早放弃,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谭父使劲摇摇神情恍惚的谭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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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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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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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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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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