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局子里的同志们重新寻他问这件事情,那么他们肯定还会问严家。
印刷厂确实给了补偿款,但是严家私吞却不给那孩子治病,如果他继续瞒下去,或许自己反而成为顶罪羊,所以王富贵想了想,抹了把脸说:
“其实严和通不满足自己单位的一份工资,还偷偷在外面接活,以打零工的身份跟车。”
“像是我们单位,车队里的车不多,但是活很散,一天到晚每辆车都忙着来回,司机就会很疲惫……所以早上和晚上会招点零工,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认识严和通的……”
“那天是他开车,但是检查车辆故障的是我,出了事,他让我将人送到医院,而他还了车……我当时没多想,觉得在自己车上出了事,担主要责任的会是我……”
“厂里修理师父给出的检验结果是,刹车油管老化、过热导致暂时刹车失灵,是我没有检查到位……”
“我没见过严和通的对象,只当她是单纯的病人家属……我就特别积极地在单位跑赔偿的流程……就像是我说的,车辆出事故主要原因是刹车油管老化,跟个人操纵无关,哪怕单位扣除我三个月的工资,我也认了,毕竟那孩子那么年轻,却浑身骨头断裂……”
“就是车将人给重重撞出去后,前轱辘压断她的胳膊,后轱辘再压断她的腿……”
“等我将赔偿送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严和通是那孩子的父亲!”
“为了封住我的嘴巴,他们没要我三个月的工资,又给我一些钱……我,我没抗住诱惑,反正他们不追究,我也就是罚点钱的事……”
“后来我越想越不得劲,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责任若是真在我,他们夫妻俩心虚什么?”
“为什么我开的时候刹车油管没事,就他开的时候出了问题,而且他还撞得是他继女呢?”
村里的众人听了都瞪大了眼睛:“乖乖,了不得嘞,我只听说过后娘面甜心苦,或者苛待孩子,不给吃不给穿还让不停地干活,这,这后爹狠起来要人命啊!”
“杀人犯法,难道他故意开车撞人就能将责任推到车上?”
“不用怀疑,肯定是他故意的……明摆着的事……”
王富贵将事情说开了,就没有任何隐瞒了,反正不管如何他检修不到位,才让人钻了空子,但是真正担责任的应该是严和通!
他还进屋,将之前收的钱都拿了出来:“当时他们给,我就收着了,可是这钱不干净,差点要了那孩子的命,所以我一点都没动,一分钱不少。”
“我没脸见她,只能积极配合你们调查!”
谭永年将钱接过来,倒是颇有厚度。
离开村子,他们又根据王富贵的介绍,寻到当初修理车的师傅。
经过谭永年的问话,也知道王富贵坦白了,那师傅叹口气道:“当时是严和通同志慌慌张张地开着车回来,说自己早上没吃饭心慌,加上地面湿滑有点雾气,方向盘没握准,就撞了人……他害怕病人家属纠缠,就想将问题推脱到车上……”
“司机常年开车怎么可能没有出错的时候呢?他平日里特别老实,有活的时候就跟车,没活的时候就帮我修理车辆……我一时没拒绝了,便替他说刹车油管老化……”
有着局子里同志们跟着,事情终于大白,严和通绝对是有计划地故意伤人,甚至是想要将人撞死!
很快局子里的同志们实行了抓捕行动,等抓了人之后,便带着其走纺织厂家属院走了一圈。
特地有人将事情的经过给说了一遍。
家属院里的众人听了后,吃惊不已,谁能想象到严和通这种在外面的老好人,竟然敢有胆子杀人。xiumb.com
他们忍不住想想自己以前有没有得罪过这一家人,但凡与严家或者卞虹雨起过争执的,后背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们觉得自己是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呐。
之前严和通一家还霸占着屋子不走,准备与其他被要求搬家的人家联合起来抗议。
这会儿众人直接站在门口喊道:“卞虹雨,你们抓紧收拾东西走人……你男人被抓起来了,你是售货员,更不该在这里住……”
“快点走吧,不然晚上我都不敢睡觉了,谁知道以前我们谁惹到过你们?”
“小胡同志这么好的孩子,你们怎么就下得去手呢?”
卞虹雨赶忙哭着解释:“我也是才知道,那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想要我闺女的命!”
“亏得我还怕我们母女俩给他增加负担,不停地委屈我闺女……早知道这样,我宁愿拿着刀剁了他……”
大家伙早就看清楚这对夫妻俩的面目了,哪里会听她洗白的话,纷纷撇嘴说:
“得了吧卞虹雨,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你也就是表面看着好,内地里不知道怎么坏呢……我宁愿人清清楚楚地表达对我的不喜欢,也不敢招惹你这种表里不一的人……”
“你那哪是委屈你闺女,分明是助纣为虐……孩子一到夏天穿得衣服少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怎么都遮盖不起来……可那段时间分明严和通跑长途没在家里……”
“我就怀疑了,这孩子真是你生的吗?哪里有当妈的这么折腾闺女的?”
卞虹雨被众人说得羞愤得恨不能将自己给埋起来。
怎么不是呢?胡安阳就是她下乡狼狈的见证。
她是城里人,却找了一个泥腿子,即便他对她特别好,可是她也觉得他浑身都是土腥味,被他碰一下都能反胃!
最后大家伙便齐齐化声:“出去,快点搬出去吧,就没见过你这么脸皮厚的人,还赖在这里不走……”
“回头人家问,是不是你们厂子里的谁纵容后来的丈夫撞死亲女儿?我脸都没地搁……咱们第一纺织厂的面子,都被你们给败干净了……”
“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们可就上你班上闹腾去了……”
卞虹雨艰难地点头,“我们这就收拾东西……等我们寻好地方就搬……”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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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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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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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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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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