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回到皇都的第三日,皇帝就将他请到了宫中。“兄长,你休息得怎么样了?”皇甫胤善非常热情地在宫廷之内为沈安摆下了豪华的宴席,席上只有他们两个。

  “这些日子朕一直在想,你回来之后,朝廷上的很多事情是不是都能得到解决了?或许你会觉得我这个做兄弟的有些可笑,但是少了你的帮助,我的确感觉到压力巨大。”

  “况且最近一段时间,朝廷上各种事情越积累越多,我根本不知道那些事情都是从哪儿来的,好像一下子就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专门等着我解决。”

  皇帝此刻的样子看似是在吐槽,可沈安心里却清楚,他是在向自己透露着一些信息。

  毕竟朝廷有自己的规章制度和办事程序,绝不可能出现这种事务积累的情况,所以这只能证明是有人在暗中故意调动,刻意造就了当前的局面。

  “按你的想法,你是觉得枢密院内有问题?”

  沈安对自己的想法其实也不确定,毕竟自从黄大人离世之后,枢密院就成了一个空壳子,里面所有的能人异士,勇将文臣都被沈安带到了波斯战场上去,所以枢密院并不能左右朝廷的局势。而这一点,皇帝也是心知肚明。

  随后,沈安就向他问起了朝廷当下的政治结构。

  既然枢密院没办法帮助他主持朝政,那么皇帝必定会另外建立一个机构,或者选择几名大臣暂时代替枢密院的工作。然而,皇甫胤善的回答却让沈安极度意外。

  他说自己并没有组建这样的机构,也没有选择类似的大臣,反而是将一切事务都经由枢密院内部的下层官员转交到御书房,由他自己亲自处理。

  “陛下,你是说这一切事情都和枢密院没有关系?”沈安觉得非常意外。

  可皇帝的回答仍然坚决,“兄长,我没必要欺骗你。况且这件事本身也涉及到了朝廷内部,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向你叙述。自从你们都离开朝廷到战场上之后,整个国家的运转似乎都压到了我一个人的肩膀上。所有的一切事情都必须由我亲自处理,之前甚至一处县城内的水稻事件也上报到了皇宫。你说我该怎么办?”

  皇甫胤善笑得既无奈,又充满了苍凉,“兄长,你不在朝廷的日子,咱们国家都快变成一团乱麻了。我也知道和波斯人作战,你们已经获得了巨大成果。按理说我应该让你继续留在战场上督军作战,可是没办法……”

  皇帝不停地诉说着自己的无奈和被迫,这一点倒是让沈安有些意外。“难道你以为我会不理解你吗?”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皇帝急忙摇摇头,“我之所以要这样解释,只是希望兄长您可以更好地了解朝廷的局势。我的确是迫于无奈才将你召唤回来的。可说实话,我也曾坚持过,奈何公务太过繁重,好像所有的大臣都不愿意帮助我处理朝廷事务一样,他们每个人都会把自己手中的公务推脱出去。”

  “朝廷这么大,那些事务如果不能及时处理,到最后就会引发麻烦,甚至是争端。无奈之际,我也只好自己把所有的担子都扛起来。起初,秦俊还能帮帮我,可是后来他去查案,我身边就更没有可用之人了,兄长。”

  话说到这儿,皇帝顿了一下,随后向他露出恳求的目光,“要是可行的话,我想重新整理一下朝廷的结构,把那些不愿意听话的大臣统统撵走。而且也借着这一次查案的机会,看一看他们这群人中是否真的有和废太子一案尚且存在牵连的混蛋。”

  “皇帝,我有几句话要问你。”沈安突然改变了对他的称呼,这倒是让皇甫胤善心中一沉。他不知道是不是有自己做得不对的地方,当即小心翼翼地问道:“兄长,你要说什么?”

  沈安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这么紧张,缓缓道来:“我只是想知道,假设废太子还没有死,或者说通过这一次的调查,让你抓到了与他有关的亲属,那么你会如何处置这些人呢?”话说到这儿,沈安还要着重点出,“我所说的是所有人,其中也包括了废太子。”

  “这个……我不知道。”皇帝想了想,却还是摇了摇头。

  能看得出来,他刚才斟酌得既仔细又非常用心。

  “兄长,如果是让我来面对这些人的话,那么他们唯有死路一条而已。父皇也曾说过,对待这种人绝不可以手下留情。让他们活着,早晚有一天朝廷的根基会受到冲击和动摇。可是,平心而论,我和皇兄之间的争夺,也不过是孝顺儿子之间的争斗而已。眼下我成为了皇帝,如果他能老老实实地顺从我,顺从这个国家,那么我倒是愿意恢复他亲王的身份。”

  “你说这话可要想好了呀,”沈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总有一种预感,这次的案件要查清楚不难,可恐怕在最后作出决定时,会让你非常痛苦。”

  “真的吗?可以这样吗?”皇帝有些将信将疑。他总觉得自己这颗心已历练得如钢铁一般,绝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出现波动。Χiυmъ.cοΜ

  可沈安的态度却非常明确:“我承认这些年来你和我都有巨大的变化。然而,这个‘善’字跟随了你一辈子。你是一个善良的人,就如同先帝说的那样,唯有你才能以善心对待全天下的百姓。”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劝我在最后选择帮助你,而非支持太子。我与太子之间虽然也有矛盾,甚至是深仇大恨,但那个时候如果你父亲真要我帮他,也许我不会拒绝。当然,这一切都是沈安在那场大战之后所考虑的结果。在他看来,谁当皇帝其实并不重要,因为上一代君王逝世后,真正能掌握朝权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前朝丞相姚成本,然而他已死在我手中。”

  这段话透露出深深的权谋与历史的沧桑。虽然那是权力争斗的必然结果,但不可否认,沈安在铲除了姚成本之后,彻底掌控了朝廷的文武大权。

  这样一来,无论谁做皇帝,对他都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和冲击。相反,沈安手中所掌握的权利,足以影响皇帝做出的每一个决定。

  皇甫胤善听后相当诧异,他从未想过当年那些纷繁复杂的事情中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个环节。

  他稍作犹豫,随后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你现在和我说这些,难道是为了吓唬我吗?咱们两个兄弟之间,不需要这样的。我也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甫胤善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是我找到他们,那还是杀了的好。”

  与刚刚相比,他这一次的回答更加坚定有力,语气中也透露出凶残与冷酷。仿佛心中的一切恨意又再度回到了当年那场大战的惨烈景象之中,而他,也仿佛又变回了当年那个在雨夜中颤抖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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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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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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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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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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