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被吓得心胆俱碎,还受了伤的土匪,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

  “饶命啊!”

  “饶命啊!”

  “我降了!”

  “我们降了!”

  那些泥腿子倒也没有手起刀落,他们正是伪装成百姓的城防营军士。

  为首一人将郭阿牛从地上拎了起来:“你是土匪头子?”

  “对……不不不,我只是个小头目!”郭阿牛慌不择言,结结巴巴的说道。

  “将他们押回去!”

  同样的画面,在龙朔城附近不断上演,但沈安手下能用的军士实在太少,忙活了一天,也只抓到了不到一千个土匪。

  不过,因为事先挖好了陷马坑,自身倒是无人伤亡,还白白得了近千匹马的肉食。

  郭阿牛是第一个被带回去的,沈安立刻派人对其进行讯问。

  但郭阿牛也只是个小头目,所知的信息并不多,不过对于沈安而言,却总算摸清了一些底细。

  “诸位,土匪的基本情况,咱们已经略知一二了,人数大概在三万上下,为首的叫陈信祥,外号座山虎。”

  “不知哪里来的一个先生,姓刘,不知全名,骚扰战术便是这个刘先生出的主意,山中还在伐木打造攻城器械,看来其志不小!”

  向子非兴奋地将讯问的情况,向沈安和其他人汇报。

  “大人英明!我们一直想抓活口都没能做到,你一出手便抓到人了。”程穆也高兴起来。

  农垦是他为主的内政事务,被耽误了好几天,而且死了上百个百姓,他也十分心疼。

  沈安出手便得手!

  让他看到了希望!

  “大人,我们立刻乘胜追击吧!你肯定还有其他对策吧?赶紧说出来吧!我们早些将那群土匪杀个一干二净!”沈万三凑过来,笑嘻嘻的说道。

  对于眼下的战果,他倒是没有多少意外!

  毕竟从江淮到云州,沈安打过的仗,他几乎都全程参与。

  哪一次不是惊喜收场?

  这种依靠陷阱,杀敌不过千人的小战役,算的了什么?

  毛毛雨啦!

  沈安一直沉默不语,等到沈万三说完,才摇头问道:“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而且接下来该怎么做,我也还没有好的对策。”

  “我怀疑那些土匪口中的刘先生,可能来历不同寻常,恐怕不只是土匪的幕僚这么简单。”

  能想出游击战的人,能是普通人吗?

  而且俘虏的土匪当中,有人说过,他们这次出来,刘先生特意说了,要小心行事,只是他们不听,才会这么容易掉入陷阱的。

  也就是说,这个刘先生似乎预见到了有陷阱,只是不太肯定而已。

  所以此人不仅聪明,而且谨慎,是个必须重视的对手。

  “这个刘先生莫非是晋西刘氏的人?”程穆闻言沉思片刻。

  向子非对他的猜测十分认同,却又十分诧异:“晋西刘氏虽为八大豪族,但怂恿土匪攻城,可不是一件小事。”

  “若是宣扬出去,刘氏势大,怕也很难向朝廷解释,咱们不如向朝廷参他一本,让朝廷施压,也可解我们眼下的危机。”

  “你想多了!”沈安摆手说道:“你们谁见过那个姓刘的?谁又敢确定那个姓刘的就是刘氏派来的?无凭无据只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他转头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友:“陈老哥,你在朝中时间最久,可曾听说晋西刘氏当中有什么厉害的角色吗?”

  陈友也是出身世家,虽然家族背景远比不上八大豪族,但作为言官集团的核心人物,对朝中的势力,比起在座的任何人,都要更了解一些。

  而八大豪族,更是言官集团对抗的主要敌人之一,正所谓知己知彼,知道的信息就更多了。

  陈友缓缓起身,没有立刻开口,沉吟一会说道:“天下豪族之所以称为豪族,确实有其过人之处,几乎每个家族成员都能获得最好的资源,所以人才辈出。”

  “所以大人你让说厉害的角色,我不知从何说起,因为刘氏不论是年轻一辈,还是老一辈,都有厉害的。”琇書蛧

  “但若说行军打仗方面比较出色的,刘氏在这方面崭露头角的只有刘湘的四子刘云飞和刘湘的堂兄刘伯昆。”

  “刘云飞目前在靖安王军中任职,想来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那就只有刘伯昆了。”

  沈安和陈友接触的时间最长,对他的长篇大论,早已经习惯。

  但其他人却还不怎么熟悉陈友的风格,听到最后,纷纷皱眉。

  最后一句就是重点了,其他的都直接可以忽略啊!

  “刘伯昆?此人可有什么战绩?”沈安问道。

  陈友立刻接口道:“此人可是个了不起的军事行家,他年轻时,曾做过军中的鹰扬校尉,在三十多年前和西魏的一场边境大战中,设下巧计,以火攻歼灭了万余敌军。”

  “如此说来,此人很难对付?他性格如何?”沈安微微颔首,继续问道。

  他的表情严肃了许多。

  内行听门道,别看陈友说得简单,但任何一场胜仗打下来,都是听着容易,打起来难。

  巧计只有两个字,但真正能做到的人却并不多。

  遇上这样的对手,他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陈友对刘伯昆十分推崇:“确实很难对付,此人不仅老成持重,而且奸猾狡诈,诡计多端,尤其擅长诱敌深入然后设伏。”

  “老弟你千万不要以为刚刚斩获了不少人,便小看了此人,或许他是在故意示弱,正在给我们设下一个天大的陷阱。”

  向子非闻言有些不爽:“陈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长他人威风,灭自家志气吗?”

  他在城中龟缩了好几天,好不容易获得了一些胜利,陈友就来泼凉水,他不服的说道:“不就是歼敌万人吗?我们大人杀敌数何止万人?”

  两人争论起来,吵得唾沫横飞。

  “好了!”沈安沉声低喝:“大敌当前,你们怎么还自己人先打起来了?”

  “我现在更担心的是,这群土匪什么时候会攻城!”

  从听到郭阿牛说起青松岗正在打造攻城武器,他便一直愁眉不展。

  眼下的龙朔,守军只有两千余人,本以为对方只是骚扰农垦,但现在明显还有攻城的迹象,这些人是远远不够的。

  真的要从边境把秦二郎调回来吗?

  但这样的话,就算挡住了土匪的进攻,却也暴露了他的真实实力。

  刘伯昆不是个老成持重的人吗?

  他明知沈安手下战力惊人,怎么会想着进攻县城呢?

  难道他或者刘氏知道城中兵力不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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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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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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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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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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