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蜷缩在房间里,床铺上染了大片血迹,他那眼睛肿得都睁不开,五官更是和之前判若两人。
徐安彤一边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叫醒,一边难过地直掉眼泪,并说道:“徐焕也太狠了,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你也真是的,为什么就不能服个软,你明知道母亲的性情最为温和了,只要你求了她,她就一定会找人来医治你的。”
沈墨酝酿了许久,就在等徐安彤来。
此时见她来了,便虚弱地一把握住她的手道:“如果爱你是个错的话,我宁愿死也不认。”
徐安彤闻言,哭着道:“可我连我爹都不准我们在一起,还有我姨娘,昨晚她搂着我哭了一夜。”
“还说家里人都靠着她接济呢,她若是出府,以后也没有可以容身的地方。”
“对不起沈墨,我要辜负你了。”
沈墨闻言,嗤笑着,眼泪滑落。
徐安彤看得心脏一阵一阵地揪着疼,难受极了。
她对沈墨道:“可我不会忘了你的,等你有了好的前程,我再去嫁人。”
沈墨怒道:“那有什么用?你当我是什么人?能够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人吗?”
“安彤,你就不能想想办法,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啊。”
徐安彤哭泣着,摇了摇头:“我只是庶女,如果母亲要处置我的话,就连我爹也会听她的。”
“沈墨,是我高估自己了。”
沈墨闻言,禁锢着她的肩膀道:“不会的,怎么会呢?你就是国公爷的女儿,是他真正的骨血,他怎么可能会置你于不顾?”
“而且我姑姑最是心软,这么多年都没有为难过你和你姨娘,没有道理在婚事上亏待你。”
“我想过了,他们就是担心徐安然会和瑞王告状,他们就算是为了瑞王的面子也会狠狠处置我的。”
“不然我姑姑昨晚就表态了,她是不忍心的,但是又不好明说。”
“既然徐安然如此无情无义,我们也不必再敬着她了。我想了一个办法,只有你能去做。”
徐安彤紧张道:“什么办法?”
沈墨道:“你还知道被赶出去的红锦吗?”
徐安彤点了点头,竖起耳朵。
沈墨道:“我去见过她,她说徐安然的身世还有内情,尤其是她的腰上,有一个什么兰花型的胎记,这个就是线索。”
“你去跟徐安然道歉,表面取得她的原谅,私底下再想办法画到那个胎记图,再告诉我。”
“到时候由我出面去威胁她为我们说情,让我们在一起。”
“如果她不帮我们,大不了以后我们远走高飞,你跟我去苏州,我们沈家在苏州是有名望的人家,绝不会委屈你的。”
“安彤,为了我们的幸福,你就委屈一下吧。”
徐安彤闻言,迟疑了一下。
沈墨定定地望着她,摇着她的肩膀道:“你别怕啊,是徐安然先对我们下手的,是她想拆散我们。”
“更何况我们拿到那个胎记图,也不会拿出去害她,只是威胁她成全我们而已。”
“如果她连这个都不愿意,那我也会带着你远走高飞的,绝不会让你继续落在她的手里。”
徐安彤犹豫道:“可我姨娘说了,私奔为妾。”
沈墨道:“傻姑娘,那是说那些小门小户,你要知道,你可是国公爷的女儿,我们沈家在你们徐家面前算什么?真要让你们徐家的姑娘做妾,别说的外人,就是你嫡母,我姑姑,她也不会同意啊。”
“所以啊,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相信我!”
在沈墨的劝说下,徐安彤糊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最后又在沈墨的催促下离开,可谁知道刚出去没走多远,就看见徐焕站在墙角等她。
徐安彤一下子就慌了,不止是心虚,还有说不出来的难堪。
因为徐焕不仅是嫡出,最主要还是这个家未来的继承人,但也是从小照拂她长大的亲弟弟。
徐安彤抿了抿唇,主动走过去道:“我只是听说方大夫没有给他治疗,所以才给他送了点药的。”
“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以后不会在一起了。”
徐焕道:“向来不听家里人劝告,执意要在一起的人,还是背井离乡的,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但也不是没有例外,会幸福的。”
“但你在做决定之前,我希望你知道。从前在西苑的时候,是我娘照顾你和林姨娘的,而那个时候,沈墨对你来说就是个陌生人。”
“安然带着你出门做客的时候,也顾及你是她的姐姐,给予你体面的尊重,那个时候,沈墨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
“爹说要为你相看夫婿,不是少年才俊就是寒门贵子,那个时候,沈墨才个秀才功名都没有。”
“可现在,为了一个沈墨,你什么体统,家族,父母,名誉,姐妹,姐弟,都不顾了。”
“你要一意孤行,我们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真的像其他世家那样,为了所谓的家族,送你去姑子庙。”
“我是你弟弟,也是你将来在夫家的底气,你听我一句劝,以后的日子不会难过,就算真的难过,我也会帮你挣脱。”
“但如果你觉得我的话是多余的,我这个弟弟可有可无,徐家也可以抛弃,那你就去,但从今往后,就算是死在外面,也不要对人家说,你是徐家的女儿。”m.χIùmЬ.CǒM
徐安彤红了眼睛,哭着点了点头,难过地朝外走了。
徐焕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心里一滞,突然想到回京途中,他和沈墨遇见的那个女人……
“等等。”
徐焕叫住她。
徐安彤回头,泪眼婆娑道:“你还有什么事?”
徐焕想跟她说,沈墨估计有过别的女人了。
但这话,他一个当弟弟的不好说出来。
他叹了口气,淡淡地道:“没什么,你走吧。”
徐安彤虽然狐疑,但还是点了点头,离开了。
她在房间里的窗前坐了好一会,一个人傻傻地发着呆,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徐焕说的对,家人对她来说很重要,而且一个个都是在乎她的。
尤其是徐焕,如果不在乎她这个姐姐,都不会跟她说这么多?
辜负这样一个弟弟,为了自己未来的夫君……值得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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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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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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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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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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