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紧张地往后站,希望母亲和姐姐不要注意到她。
徐安菲却在这时盯了她一眼,目光厉如冷刀。
小张氏上前,腆着脸问道:“娘,云锦布庄的掌柜走了吗?”
崔老夫人点了点头:“走了。”
小张氏又问道:“那安菲的选了吗?”
崔老夫人抬眼,扫视着她们母女,淡淡道:“怎么,我出钱买的东西,还要等主子来拿不成?”
小张氏猛地涨红了脸,嗫嚅着不知所措。
徐安菲愤愤不平,捏了捏拳,壮着胆子道:“祖母不给便罢,何必要说这些挖苦人的话。六妹妹也没见在这里,难道她会没有?”
小张氏狠狠扯了一下身边这个刺头,真是越大越疯,还敢和崔老夫人顶嘴。
崔老夫人冷笑道:“安菲,你有脸提安然,那我就替她说了。”
“西苑人去楼空,安然被迫住到明安堂来,这些都是谁的过错?你也是我的孙女,也是在我的跟前长大的,可这逃避过错的办法永远都是推脱。今日祖母就说一句难听的话。将来你的身边人,包括你的爹娘、姐妹、丈夫和孩子,他们不是会受你连累,就是会被你推出去顶罪,就像现在的安然一样,成为你的替罪羊。”
徐安菲红了眼,嘴皮都险些被咬破。祖母也太狠了,半点余地都没有给她留。
小张氏也觉得说得太重了,上前解释道:“娘,安菲就是小孩子脾气,她没有这么坏的。”
崔老夫人道:“你自己养的孩子,自己好好护着,别人不会说你什么,只会说你是一片慈母之心。可这不是她伤害别人的理由,你要是想知道其中的内情,怕也是担待不起的。”xiumb.com
小张氏一头雾水,还有些惴惴不安。
她看向徐安菲问道:“你究竟做了什么,若是误会还不赶快解释清楚,是要被冤枉一辈子吗?”
徐安菲紧紧攥着拳头,她怎么能说,如果说出来连她也逃不了责罚。二婶和二叔果然是因为吵架离家的,二婶那么疼爱安然,还不是撇下她走了。果然这男女幽会之事,古来大忌,她万万不可拿自己的幸福来赌。
小张氏见徐安菲半天都不说话,气得要死,又捶了她两下。
“娘,安菲这孩子倔,我看安然也好好的,估计就是小孩子间闹矛盾吧了。”
崔老夫人见小张氏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孩子,便道:“无妨,她是你的孩子,好坏的结果都由你来受。”
小张氏不高兴道:“娘说的太严重了,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安然。”
崔老夫人嗤笑着,眼神阴郁。
恰在这时,徐云登和徐云信因今日皇上没有上朝,回来得早。
徐云登看见大嫂和其他几个侄女都簇拥在崔老夫人的身边,却唯独不见安然,心里有些担心,怕崔老夫人也把她送走了,连忙问道:“娘,安然呢?”
崔老夫人抬眼,轻嗤道:“你又替谁来问罪了?”
徐云登涨红了脸,羞愧道:“儿子只是担心。”
崔老夫人收回目光,淡淡道:“安然不用你管,她今天身体不适,我让她回房休息了。”
徐云登瞬间变了脸色,担心道:“严不严重,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崔老夫人睃了他一眼,奇怪道:“老二,你这般反复无常的态度到底是跟谁学的?你真这么关心安然的话,何必要等到现在呢?”
徐云登愣在原地,清风拂过,他的身体阵阵发冷,脸颊也不自在地木然着,羞愧的红晕散去,只余被戳穿的尴尬和无措。
崔老夫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淡淡道:“你把安彤带回去吧,她才是你的女儿。”
一旁的徐安彤嗫嚅着,小心翼翼地看了她爹一眼,乖乖地站过去。
徐云登看着畏畏缩缩的庶女,不免想到安然小时候,不管不顾冲向他,那时她的笑容多甜啊,嘴里永远都是“爹爹”“爹爹”,不像现在,她看向他的目光,蕴含无尽的失望和冷意。
深吸一口气,徐云登看向徐安菲道:“安菲,那日你在藕香榭跟我说的话,是真的吗?”
徐安菲被吓得一哆嗦,身体颤抖着,脸色青白交加。
可私会戏子这件事传出去,不管成国公府哪一个姑娘都会遭殃的,她相信二叔不会捅出来的。徐安菲定了定神,直视着徐云登的目光道:“是真的。”
徐云登气极反笑,彻底没有了最后的顾虑,而是对徐云信道:“大哥,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我们去边上。”
徐云信诧异地看了一眼二弟,又看了看脸色突然大变的女儿,蹙着眉跟徐云登走了。
不远不近的距离,却没有人听见徐云登说了什么,只是看见徐云信赫然变了脸色,不敢置信地看向徐安菲。
然后他大步走了过来,气势摄人地对徐安菲道:“我原本以为你是个懂事的,想不到竟然是个搅事精。”
话落,他怒不可遏地大步往前,冷声道:“都跟我回去。”
小张氏惴惴不安,狐疑地看了一眼徐云登,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她看见徐云登冷肃的面孔,以及那眼中暗沉的凶光。
她吓了一跳,心想西苑那个温和的二老爷被鬼上身了不成?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吓人啊?
徐云登等她们都走了,才过来对崔老夫人道:“然然在娘这里的爵用,我会让人送过来的,免得大哥大嫂他们有什么想法。”
崔老夫人斜睨了他一眼,说道:“你今天到是聪明了。”
徐云登赧然地垂下眼眸,小声道:“儿子知道错了。”
崔老夫人没有理会他,篱园的迎茜匆匆跑来了,给她们行了礼后,就钻进了西暖阁里。
很快里面便传来安然欢快的声音:“真的吗?三叔真的收到信了!”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崔老夫人眉头微动,原来她这般难受,是担心她三叔的安危吗?
这个傻孩子。
崔老夫人湿了眼眶,看向二儿子时,又不免多了几分怨气。
当即怒斥道:“你还不快滚!”
徐云登:“……”他才是捡来的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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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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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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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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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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