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然和徐安舒一起回了篱园。
徐安然洗漱后,换了一身立领中衣,外面穿了一件对襟的藕粉色的镶边马甲,在龚嬷嬷挑灯陪伴下,去了立雪斋。
清静的室内,兽烟袅袅。
长桌上摆放了精致的桃花糕,剥好的一碟干果。一旁的青瓷花瓶上,插上几朵瑶池粉,边上的杯子里,盛满了香气四溢的玫瑰露。
徐安然那点困意瞬间烟消云散,不自觉地发出一声雀跃的声音。
徐云霄从内室出来,好似才睡醒一样,穿着一件白绸中衣,外面披了一件水墨色的长衫,头发松松地挽着,好一副公子风流,慵懒不羁的模样。
徐安然看着他俊美的容颜,微微发愣。
徐云霄点了点她的额头道:“看傻了?”
徐安然摸着自己的额头道:“可不是吗?三叔这么好看,是会迷人眼的。”
徐云霄笑了,胸腔的里的愉悦回荡着,让他想忽视都难。
他从未觉得自己长得俊俏是一种美事,直到看见她眼中的欢喜,便不由得想,原来容色好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至少偶尔看见小丫头迷了眼,他也不自觉偷着乐。
“想问什么就问吧,一会睡太晚了你明天起不来。”
徐云霄说着,将玫瑰露递给她。
在她准备要接时,叮嘱道:“只能喝一点点。”
徐安然看着那么大一杯,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说道:“浪费可耻。”
徐云霄道:“剩下的我喝,不会浪费。”
徐安然:“……”
“你就是为自己准备的吧。”
“哼。”
她拿到手,就牛饮一大口,生怕徐云霄又给她抢去了
谁知道徐云霄不为所动,等她喝了,自然而然就拿到自己面前,然后低头饮了一口。
这下徐安然是不好意思再拿回去了,她红着小脸道:“你就欺负我一次喝不完。”
徐云霄道:“我原本想给你两次机会的,是你自己不珍惜。”
徐安然理屈词穷,幽怨地瞪着他。
徐云霄慢慢悠悠地喝着,第一次品出除了花香之外,那幽幽袅袅,萦绕在心间的甜蜜。
恍惚中明白了,小丫头为什么喜欢喝这个东西。
回味悠长,甜而不腻,香气清浅,久久萦绕在齿间。
眼看玫瑰露是喝不到了,徐安然拿了块糕点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因为太晚了,吃得快容易不克化,她只吃了两块就停了。
龚嬷嬷看准时机,送了一壶毛尖茶进来。
看到这么晚了还在伺候的龚嬷嬷,徐安然怪不好意思的,便抓紧问道:“云间小筑的事是康王命令傅大哥做的吗?”Χiυmъ.cοΜ
徐云霄道:“你傅大哥说,江慧茹在黑市出了高价买了一种秘药,而这种药是康王叫人卖给她的,把药长时间带在人的身上,会扰乱人的心智。”
“尤其是遇见血的时候。碰巧张驸马为了骗我他确实病了,用了一种极为霸道的伤药,导致他虚弱咳血,碰到去云间小筑的江慧茹,便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
徐安然下意识抓住徐云霄的手,探究地追问道:“你是不是还发现了什么?”
徐云霄道:“在云间小筑的窗台上,燃过了一支崔情香,那个香炉不属于篱园,是外人带进来的。”
“我问过傅正,不是他动的手,我怀疑除了康王,还有别的人希望江慧茹搅和进张家这盆浑水里。”
徐安然奇怪地问:“那会是谁?”
徐云霄隐约有了一个怀疑的对象,但他此时并未说出来,只是道:“既然做了,肯定会留下痕迹的,等我查清楚了就告诉你。”
徐安然却分析道:“康王已经出手了,为了确保事情顺利,会不会派出第二批人?”
徐云霄沉凝道:“的确是有这个可能,但他带来的人,除了傅正以外,其他都在我的监视内,没有可疑的。”
徐安然道:“张家兄弟几个感情深厚,也不可能害自己的兄弟。”
“篱园当时有江夫人,杨夫人,但她们都不可能做这件事。”
“除非篱园有奸细,那就必须要好好查一查了。”
徐云霄抿了抿嘴角,笑着道:“很聪明,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徐安然见三叔还有心情戏谑,便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徐云霄也没有隐瞒,而是道:“先不要打草惊蛇,等下次有机会的时候,再抓一个现行好了。”
徐安然迫不及待地问:“谁?”
徐云霄道:“自己去查。”
徐安然:“……”
好吧,总是开卷考试也不行。
她道:“那接下来这笔账他们会不会算在我们徐家的头上?”
徐云霄冷笑道:“张家是不会的,他们自知理亏,赔礼道歉都来不及。”
“江家……本就是一对糊涂的母女,不必上心。”
“接下来才是她们面临抉择的日子,那个药有药性,会成瘾。不会这么容易就挥发,最起码三年。”
“三年,江慧茹都会和张驸马纠缠在一起,这足够让安庆公主和江夫人头疼的,她们又互相抓住对方的把柄,一场厮杀是免不了的。”
徐安然听了,不禁说道:“康王还是狠。”
徐云霄道:“是有些手段。”
徐安然继续问道:“那我今天看安庆公主急急跑来,她是因为发现张驸马被算计了,还是因为别的?”
徐云霄道:“她是发现安王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担心我报复安王,所以跑来阻止。”
“不过显然,她更关心自己的驸马。”
徐安然道:“徐安菲在宴会上闹得那么厉害,几乎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康王却在后院放了一把火,烧了安庆公主的骄傲。”
“这一下重挫,安王的势力就大不如前了。”
“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势必就会和康王对上了。”
徐云霄道:“敌人要一个一个解决,更何况我们需要时间来准备。康王算计安庆公主的死穴,这意味着以后安王和康王永远也不可能联手了。”
“这对于我们来说,其实也是好事。”
徐安然恍然大悟,她就说三叔不会足赔本的买卖,果然如此。
她开心地笑着道:“那我就放心了。”
徐云霄笑着道:“这样就放心了?要是我算计不准,失败了这么办?”
徐安然道:“不会的,再说一时的失利也代表不了什么。大不了东山再起,我们的后路在肃州,不会真的一无所有。”
徐云霄捏了捏她的小脸蛋道:“那是你的底气。”
徐安然握住他的手,一脸傲娇道:“是我的,就是你的。”
“只要我有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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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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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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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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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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