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散后,李先生第一个离场,回房休息去了。
徐安舒和徐安然还在帮着朱嬷嬷收拾箱笼,宴息室里只有崔老夫人和徐云霄在。ωωω.χΙυΜЬ.Cǒm
崔老夫人道:“你二哥二嫂回来,我打算把明安堂给他们住了,以后待人接物什么的,我也不去管了,全交给你二嫂做主。”
“只是这园子里突然住了这么多人,你会不会不习惯?”
徐云霄道:“怎么会呢?”
崔老夫人揶揄道:“求之不得是吧?”
徐云霄抬眸,似乎没有想到老母亲会这样打趣他,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
崔老夫人乐呵呵地笑道:“你的人还算聪明的,急匆匆去找我想办法。我要是当时不管,你回来看见人去楼空,这会子应该挺难受的吧?”
“娘……”
徐云霄无奈地喊,怎么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崔老夫人笑得更开心了,她看着儿子一晚上都没有怎么说话,心里应该还是难受的。
毕竟小丫鬟提起要走的时候,可都没有想到他呢。
“啧啧。”
“真惨啊。”
“等你二哥二嫂回来,知道你的心思,你会更惨的。”
徐云霄:“……”
等到益清山庄都收拾好,那已经很晚了。
徐安然不想回梧竹幽居了,准备跟着崔老夫人一起歇息。
崔老夫人想起儿子眼巴巴等了好久,这会子还不知道在哪里望眼欲穿呢?就对安然道:“没多远,你就自己走回去吧。”
“安舒今晚跟我一起睡,她身体还没好全呢,不能奔波。”
徐安舒惊讶道:“祖母,我身体没事。”
崔老夫人道:“陪陪祖母也不行?”
徐安舒高兴道:“当然行,那我先去铺床。”
徐安然吃味道:“我也要。”
崔老夫人道:“李先生回去了,晚上你们一个人都不回去,让她怎么想?”
“安然,在篱园你是主,不能这样待客的。”
徐安然只好道:“祖母,那我就回去睡觉,明天再来给祖母请安。”
崔老夫人给她系上披风,叮嘱道:“晚上风大,回去的时候小心别着凉了。明天我让常嬷嬷给你做你喜欢吃的早膳,生煎包。”
徐安然眼眸一亮,来连连点头。
龚嬷嬷提着灯,她们从益清山庄走出来,半道徐安然看见一道身影,吓了她一跳。
却听见徐云霄出声道:“是我。”
徐安然立即跑上前道:“吓死我了,三叔怎么在这儿?你不是早就回去了吗?”
徐云霄毫不避讳道:“你还说,往常我说你是个聪明的,看见我前脚走后脚就要追了。今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徐安然恍惚想起,三叔走的时候看了她一眼。
她当时好似明白的,可没过一会就忘记了。跟陪在祖母的身边她太高兴了,就顾不上其他的了。
徐安然连忙道歉:“那是我的过错,今天没有反应及时。”
徐云霄轻哼道:“那你说怎么补偿?”
徐安然往回看,发现龚嬷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只留下一盏挂在树上的灯。
徐云霄已经率先一步取下,说道:“去燕归堂吧,陪我吃点宵夜。”
徐安然道:“龚嬷嬷说你从来不吃宵夜的。”
徐云霄冷哼:“那肚子饿了,我就饿一夜?”
徐安然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连忙上前问道:“是不是今天在宫里被苛责了?”
那当然是没有的。
可徐云霄一言不发,只是步伐快了些。
徐安然以为自己猜对了,连忙小跑跟上:“那个江慧茹真无耻,得不到就毁掉吗?”
徐云霄嘴角抽搐,越发不想说话了。
徐安然道:“还好三叔厉害,不然就被她算计了。”
“不过我觉得,江慧茹长得还行,就是性子差了点。”
“要是像周家姐姐那般温柔善良……”
“啊!”
徐安然突然撞到一堵肉墙,她感觉头上挽的小攥都快被撞散架了,额头疼不说,徐云霄那气愤的语气突然在头顶响起。
“你一定要把我推给别人才罢休?”
徐安然揉着额头,愕然地看着他:“那不然呢?”
徐云霄气得脸色铁青,目光冷冷的,猛地把灯笼塞进他的手里。
“徐安然,你气死我算了!”
他说着,大步流星地走了。
看那背影,快得跟闪电一样,没过一会就消失在林荫处。
徐安然恶作剧地熄灭了灯,站在原地不动。
没过一会,那个人就快速地折返回来。
“安然!”
他喊着,准确无误地将她搂在怀里。
他的心跳得很快,很清晰,想来应该是被吓到了。
徐安然“噗嗤”地笑。
“你都狠心把我丢下了,还跑回来做什么?”
徐云霄忍无可忍地去捏她腰间的软肉,想好好地惩罚一下她的。
结果徐安然握住他的手道:“三叔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知道我不是徐家的女孩儿,逗着我好玩吗?”
黑暗中,两个人靠的很近,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小姑娘玩味的语气中透着暧昧,这对于一个成年男子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
徐云霄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在生气。“徐安然,好好说话。”
徐安然步步逼近,手指从他心脏的位置划过,清晰地感觉到他肌肉的紧绷,以及狂跳不止的心跳。
徐安然得逞地笑道:“三叔这般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徐云霄捏住她的小手,捏得紧紧的。随即又无力地轻轻放在心口,那个地方跳动得厉害,似乎只有她才可抚平一般?
但想到二哥二嫂就快回来了,这个时候拐跑了他们的女儿,这国公府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呢?
他叹气,无奈地摸了摸安然的额头,说道:“你还太小了,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吗?”
“议亲的事,过两年再说。”
模棱两可的答案,好像有点不确定似的。
是不确定他的心意,还是不确定她的感情?
或许都有吧。
徐安然站在黑暗中,嘴角偷偷抿着笑,眼眸亮如星辰,神情前所未有地镇静。
她也该要去学一学,怎么成熟冷静地处理事情,而不是沉浸在无法确定的关系中,难过自伤。
徐安然爽快道:“那好吧,以后再说。”
徐云霄瞬间就不淡定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了,小丫头怎么比他还从容,也不追问什么?
徐云霄站在原地,感觉胸腔里都是酸涨的情绪。
突然间,小丫头折返,一把抓住他的手道:“走吧,吃宵夜去。”
“哦,对了,一会记得把我送回梧竹幽居,我可不敢留宿在燕归堂呢。”
徐云霄感觉浑身都热了起来,脑门上更是像是被闪电击中一样,他惊呼道:“徐安然!”
还敢反过来调戏他了是吧?
徐安然听见他气急败坏的声音,忍不住乐呵呵地笑,胸腔里的愉悦怎么也掩饰不住,她放开了他的手,独自朝前去。
她已经很熟悉去燕归堂的路了,就算没有灯,靠着透进林荫小路上的月光,她也能脚步轻盈地走上去。
徐云霄很快就追上来,不由分说地握住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与此同时,胸腔里忍不住炙热起来,难耐发涨的情绪也不全是酸楚,反而透着一丝丝充斥着心脏的甜。
小丫头仗着他的宠无法无天呢,真是越发不好管教了!
徐云霄想着,嘴角勾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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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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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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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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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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