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凌可心的身体仿佛石化了一般,笑容凝固在脸上,整个人都僵住了。
白裴瑜似乎也意识到这个决定太伤人,别过脸去叹气。
在长时间不可置信的眼神质疑之后,凌可心什么都没说,转身跑进屋子,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两天,不吃不喝,谁来劝都没用。
第三日上午,白家三兄妹正闷声吃早餐,凌可心突然冲下来,站到白准身边,视死如归的看着他。
白准若无其事的吃着药膳,像是没看见她似的。
白裴瑜见气氛尴尬,忙起身招呼她用餐,“关了这么久饿了吧,坐下一起吃点吧,可——”
“一年。”凌可心无视她的好意,突然强硬的看着白准开口。
白准用餐巾擦擦嘴,才又抬起头,“什么一年?”
“给我一年的时间和你相处,如果一年之后你还是不爱我,我自动离开,你总得为自己当初的轻易允诺负一定的责任。”凌可心说。
“没那个必要,”白准态度冷淡,“不管多久,我的答案都是一样,你应该把这一年的时间,花在更值得的人身上。”
凌可心,“在我看来你就是那个值得的人。”
白准起身往外走,“可在我这儿你不是。”
凌可心猛地抬高音量,“你喜欢的那个人也没有接受你吧!”
白准停在原地,没有回头,长长的睫毛低垂下来,在眼底留下一片阴影。
凌可心步步紧逼,不知道是因为断食太虚弱,还是太激动,身体微微摇晃着,却依然坚持释放自己的能量。
“我说对了是吗,否则你们现在早就结婚了,所以你想是不是也应该现在就放弃她呢?”wWW.ΧìǔΜЬ.CǒΜ
“然后躲到一个她永远不会踏足的岛屿,独自忍受爱而不得的痛苦,感受被全世界抛弃的滋味?”
“如果你希望她对你也那么残忍,那你就让人把我送走,我无话可说。”
“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就算我远在D国,我的思想也会漂洋过海看着你,你左右不了我的思想,就想你没法让自己不爱那个人。”
她说完就那么气鼓鼓的站在那儿,像是一个骑士,等待对手回应她的挑战。
客厅突然安静下来,唯有厨房佣人忙碌的微小响动传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在凌可心几乎都要绝望的时候,白准突然松口了,“你可以留下,一年之后,希望我和你都能得到满意的答案。”
说完,就径直走了出去。
“一言为定!”凌可心立刻满血复活,激动的十个手指发颤,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
“先别高兴太早,”白玦丢下刀叉抹了把嘴,站起来凑到她面前,一脸看衰她的表情,“你觉得会出现你们两都满意的结果吗?”
“要你管!”凌可心恶狠狠的瞪他。
“我也没想管,”白玦吊儿郎当的转了转脖子,“要留下就赶紧去吃东西,省得饿死了我们还得收尸。”
“我要是死了变成鬼,第一个就来索你的命!”凌可心捏起拳头对他虚晃一下。
“来啊来啊……”
“你们怎么一见面就吵啊,”白裴瑜挤到中间把两人分开,拉着凌可心到餐桌上坐下,“看你,脸色这么差,赶紧给我补回来,不吃我可要生气了。”
“谢谢裴瑜姐,还是你对我好。”凌可心对着她又是乖巧温顺的态度。
“马屁精,我也叫你吃了,你怎么不谢我啊?”白玦为自己叫屈。
凌可心拍桌子要跟他叫板。
“行了!都给我闭嘴,”白裴瑜少见的发了脾气,拿出当姐姐的气势,“以后在这个家里,不许恶语相向,不许针锋相对互相伤害,有话就好好说,做不到的,就自己搬出去!”
这下白玦和凌可心都老实了,饶是看不惯彼此,双方还是不想真的惹长姐不快。
——
王家的婚礼在三月底举行,说是为了避开“四”这个数字,华夏人在这方面一向很忌讳。
酒席仪式在当地县城最高规格的酒店举行,许摘星提前了一天出发,打算顺便带两个孩子看看那儿的风土人情。
出发之前许小宝有事不能随行,许摘星最后只带了许甜甜。
凌可心没有伴,也赖着她。
下飞机之后,又转高铁,坐上去酒店的专车,视野逐渐变得开阔,偶尔能从建筑的间隔之间,看到山与山绵延不绝。
风从窗户吹进来,有青草的清新甜味,让人身心都放松下来。
许甜甜带着辛巴趴在另一边窗户上,新奇的张望路过的一切,她现在到哪儿都得带着它。
许摘星展颜露出笑意,扭头发现凌可心还苦着一张脸,觉得奇怪,“干嘛,一路上都在叹气,出来玩,放轻松嘛。”
“臣妾做不到啊,”凌可心愁眉苦脸的,说,“这几天我送吃送喝送温暖,我未婚夫不仅没有被感动,反而还下令以后不许我去他公司,说是什么,影响他工作。”
“未婚夫?你不是才二十吗?”许摘星问她。
“我没跟你说过吗,我们小时候定的娃娃亲,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嫁给他,但是他现在不认账了,还说有心上人了,只是没有在一起而已。”
“我们约定一年为期,到时间如果还不能让他喜欢上我,我就得回我父母那里了。”
凌可心低着头拨弄裙子的流苏,显得很沮丧。
“既然他不喜欢粘人的,你不如反其道而行,高冷一点。”许摘星给出建议。
凌可心,“什么意思?”
许摘星,“就是忽近忽远,忽冷忽热,若即若离,让他分不清你到底对他还有没有意思,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慢慢就会对你感兴趣了。”
姐妹就是这样,深陷感情旋涡的人会自觉降智,单身的人往往在这时候担任其情感导师,哪怕她自己的感情还是一团糟。
许摘星说这话的时候想到宫墨寒,觉得效果尚可,但转念一想,那完全是因为他对她有感情,才会心甘情愿被她牵着鼻子走,又有些摸不准会起什么作用。
“好像有点道理,我决定了,在乡下的这几天,不会给他发一条消息!”凌可心信心十足的宣告。
旁边的许甜甜很不理解,“为什么要喜欢不喜欢自己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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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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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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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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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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