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强说的倒是不错,能快点就快点,对他好,也对自己好。
想到能量充盈库里,陈开艾仿佛已经看到再次回到妈妈怀抱的自己。
嘿嘿一笑完,陈开艾继续掘地的动作。
李奇强把她送到这里后,开始时还意思意思的帮她清理的小屋,也磨了生锈的工具。
后面就见着空找个理由回去了。
“你也记得怎么回来的吧,先是502坐到城南溪站,然后去坐地铁,2号线转五号线,中山公园下,过两个接口就是。”
陈开艾刚点头,李奇强又迫不及待的说,“末班车是十点半,记着。”
然后把他手上的手环转交到了陈开艾身上。
这点他也奇怪。
别人都碰不着陈开艾,但她却碰的到东西。
但是又限定在不是人身上的东西。
所以,陈开艾可以开冰箱,可以用脚堵住他的门,可以从冰箱里拿出吃的东西,唯唯不能碰别人身上的东西,就像是那一天穿过她身上的男人,陈开艾那会连他的一片衣角都碰不着。
这个定律在李奇强这里失效了。
李奇强给陈开艾带上手环,在她面前轻点手环表面,和她说:“这是手环,这样可以看时间。”
“然后这是钥匙,这是楼下的钥匙。”
丢下这几样东西,李奇强就跟火燎屁股一样非常快点跑掉。
陈开艾当晚花了些时间来了解这附近的状况,又赶在太阳落下前把地上的杂草给清理了一部分。
虽然有一把磨过的镰刀,但那镰刀不提也罢,陈开艾压根用不惯,不是一下挥舞过头,就是用的时候不小心后劲太大差点伤着自己。
气的她把镰刀放一旁,蹲着开始用手拔了起来。
还不如用手呢。
要压在太阳下山前也是有一件事,即使太阳下山后,夏天的傍晚还是有一段时间天是亮的。
陈开艾走了两圈一看,果不其然,这山卡拉的地方是没有路灯。
第一回观察环境没发现的时候,她还在祈祷,万一说不定哪个旮旯会有一盏又大又亮的灯,只是没被她看见。
但太阳下山后,天开始黑的现在,陈开艾没有看见灯,更没有看见灯源。
走了十来分钟,终于在天彻底黑之前来到了马路。
马路上是有路灯的。
一段间隔一段,都布设着路灯。
陈开艾蹲在蓝色路牌下,等着末班的502路。
“运营时间是5:45到19:30…”
陈开艾抬起手腕,那是李奇强给她带的小米手环,在李奇强手上恨不得扣到倒数第二个空,前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孔,而在她手上就只剩了两个孔,戴在手上还有一点点富裕。
浅点手环,亮起来的屏幕赫然显示19:23。
“不能错过末班车吧…”
这段公路大概真的就是城郊,路段中连过路的汽车都少见的很。
所以陈开艾蹲在马路上,还能听到虫鸣阵阵,伴随着夏季傍晚的风浪,心中诡异的安详。
就在陈开艾在脚下的沙地,第二十三回五子棋输给了自己,一辆小巴士悠悠的开着黄白色的近光灯带着它额头的红色502在路段拐角出现。
陈开艾看见巴士不可谓不欣喜,赶紧站起来给巴士司机招手,希望他停车。琇書蛧
见502的速度不减一点,陈开艾摆的和涡轮增压器一样的手突然停滞。
干,她忘了司机见不着她。
那她怎么上车?
陈开艾的大脑在这个时候疯狂运作。
可当502以一种及其巧妙的技巧恰好停在陈开艾面前的时候,陈开艾愣住了。
诡异两字从头写到脚。
这是,司机看得到她?
司机看得到她,这还是正经司机吗?
不是那种经常在鬼故事里出现给人带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那种司机吧。
短短几秒,陈开艾在敞开的巴士前门想了很多。
但,一阵敲击声让陈开艾把目光移了过去,来到巴士的后门那,有一个老太太,巍巍战战的拿着拐杖扶着车门把手下来,下来的时候还特地走到前面和司机先生说谢谢。
原来是有人下车。
陈开艾感激苍天保佑,趁司机还没把门关上,就轻巧的上了车。
过去投币区来到空荡荡爱心座位上坐下。
车上并没有太多人,只有三三两两的老人家坐在车的后排。
车厢内很安静。
只有播报到站地点的女声在空间回荡。
车内也没有开灯。
只有前面那个显示下一站和本站的不停播报的横幅在给车厢里带来一丝间断的刺眼的红光。
公交车开的不快,或许是地面和车上的感觉差距,陈开艾只觉得在车厢内的感觉只有晃悠悠的,令人昏昏欲睡。
窗外偶尔闪过的路灯,安静的公路,陈开艾闭上了眼睛。
陈开艾再次睁眼的时候,车厢内的人已经多了起来,本来空荡的座位已经都有人落座,甚至有几个年轻人站起来,扶着栏杆。
陈开艾的面前也有一个人站着,是个穿蓝白校服的高中生,带着四四方方的黑框眼镜,眼睛对的是窗外。
“城南溪站到了,请您带好随身物品,慢点下车,欢迎您下次乘坐。”
陈开艾赶紧站起来,“麻烦借借,我到站下车了。”
眼见得面前的高中生没有动静的样子。
陈开艾才想起来别人看不见自己,这时候也没有见到有人从车头往车尾下,陈开艾只好站起起来,假装不在意的穿过人群,走下公交车。
时间已经来到九点五十一,陈开艾看完时间就开始朝着记忆中地铁所在位置跑了起来。
————
费了一番功夫,陈开艾总算实在十一点的时候回到了李奇强的屋子。
她拿起钥匙开门。
今早去的时候也不觉得有多远,现在回来了才觉得路途实在是远花费时间实在多,这么算,一天来回不得八个钟,剩下的时间能够干什么。
陈开艾心里边盘算,边把门关上。
“回来了?”
“嗯…?”
陈开艾回应完李奇强就看见小小的空间中,除了她和李奇强,还有第三者在场。
“你喜欢鸟?今天有人拦着我非要说送我,实在拒绝不了就带回来了,他还给了一套东西。”
李奇强念叨什么陈开艾都没听清。
她一步一步走到小鸟处,对着那黑色的小了一圈的但又莫名熟悉的鸟吐出一句,“小星星?”
被她喊小星星的鸟歪头,也不知道是同意她的话,还是不同意。
在她旁边的李奇强倒是起了反应,“小星星?这个名字倒是不错,以后你就是小星星了,你好,小星星。”
说完就提示陈开艾记得去洗澡,
“给你留水了,换洗衣服你不介意的话,我妈有一套睡衣我放那了,你要是介意也可以继续穿你身上那套。”
陈开艾和他说声谢谢,就进去了厕所兼淋浴间。
一进来,刚脱衣服,陈开艾就一拍脑袋。
这时,仿佛有感应一样,“洗手台上有一套新的洗漱用品,你可以用。”门外传来声音。
陈开艾说完谢谢就对着那套新的洗漱用品开始沉思起来,李奇强这么对她是很暖心,但她更感觉怪怪的,一会觉得李奇强对她的好意很真诚,所以接着开始对怀疑对方的好意开始抱歉起来。
总之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心情,镜子显露出来的脸也很扭曲。
先不管厕所里的陈开艾怎么难受,怎么不解,外面的李奇强听到厕所开始有稀稀拉拉的水声,确定陈开艾不能听到外边动静后。
他拿着手机鬼鬼祟祟的来到自己房间,锁起门,拨打起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等待电话接起,小声的对电话那头说:
“妈,我都照你说的做了……”
————
今下午,刚把陈开艾带到老家,清理完房子磨完刀之后,对自己热心肠所作所为十分陶醉的李奇强接到了一个电话。
那时候的陈开艾在研究着工具呢,眼看没什么事,李奇强就出去接电话了。
本来也不是什么特殊的电话,只是李奇强总觉得旁边有女的在,接他妈电话很奇怪,就好像回到小时候,他妈十分抓他谈恋爱的时候一样。
那时候他妈一边说“孩子大了,有一些懵懂的感情出现,我很理解…”一边,“你不要像你表哥一样把别人肚子搞大了才带回来,你要是那么祸害别人都小姑娘,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十分割裂。
那时候他妈连对他和女同学间正常的感情交流都十分敏锐。
搞的后面他都不和女同学玩了,因为时时被人盯着的感觉不好受。
所以,他后面一直没有女朋友肯定是有他妈的锅。
走的十分远了,确定他妈不能听见一点陈开艾发出的动静,李奇强接了电话。
“妈……”
“小强,我听你王哥说你今早一个早上都失魂落魄,想着什么东西的,又是在客人面前闯祸,又是后面差点弄坏店里的东西,你和妈说说什么一回事。”
王哥,和他妈认识,两人是老乡,关系还算亲近,甚至可以说,本身李奇强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工作都是托王哥的福才解决的,就是现在这个工作。
“啊,那件事,就是前两天没睡好…”
多嘴的王哥。
李奇强想,一边想一边不忘扯个借口敷衍他妈。
“真的吗,别骗妈,不是你现在又能看见那些东西了吧?”
这就是不敢告诉他妈的原因,自从小时候被那个婆婆说完后,他妈从一个坚定的无神主义到现在只要在他的问题上都十分紧张的人。
“没有啦,真的。”
李奇强当然不敢说实话,小时候因为不信那个婆婆,他妈花了好多钱,去找别人,后面终于碰到个有点东西的,把他的眼睛封住了,他才看不见‘他们’,但那时候,家里李奇强父母两个人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积蓄也花了大半,甚至后来两人离婚,都有这个原因。
不过,那个有点东西的人封印的眼睛早在李奇强大一的时候又开始看到‘他们’了。
也得亏那时候,李奇强报的大学离得远,他妈没能发现,后面暑假回去的时候,李奇强已经适应的很好,也没被他妈发现。
“你放心,陈女士,我现在一切ok。”
不告诉陈女士也是为了她好,本来就很紧张他,离了婚之后更是重心全在他身上了,钥匙被她知道,指不定闹出什么。
“那好,这件事先不讲,你去你爷爷那是要干什么,你爸今下午来电话,说是他老乡见着你下乡了,在老家那。”
李奇强一听就暗叫糟糕,光记得要让陈开艾赶紧走,忘了这块还是他爸的地盘,他爸的老乡从小看着他大,怎么能认不出他。
“没有啦,昨晚突然想到爷爷,所以就过来看看,你也知道我从小和爷爷亲。”
“……”
陈女士沉默了一下,
“我恨不得不亲。”
这话李奇强不知道怎么回,所以干脆就不回了。
“那你爸那老乡还说你神神叨叨的,和空气讲话,叫你爸注意点,别让压力把你压傻了。”
“他看错了。”
李奇强听这话不可谓心不咯噔一下,暗骂那个老乡不干活只知道看别人的事,多事又八卦。
“他看错了?那我也看错了吗?”
李奇强一听,哦豁,完了。
果不其然,回头就看见一身卡其色大衣的陈女士举着电话,脸色一点说不上好看。
“妈…你怎么来了?”
李奇强咽下唾沫,强拉出个笑脸走了过去。
“我要是不来,都不知道你骗人那么厉害!”
李奇强一看,陈女士的眼睛都红了,看样子路上没少哭,他从裤兜掏出包纸递了过去。
“我不是不想你担心吗?”
“现在我更担心!”
陈女士抽纸巾的手很是用力,擦擦眼角又出来的眼泪,她问,“多久了?”
“能看见多久了?”
李奇强看她样子不敢再说假话,“大一就又能看见了…”
“大一,大一,离现在都有六年了,你瞒我瞒得真狠啊!”
不敢对上陈女士的眼睛,一米八的大个垂着头老实挨骂。
骂完的陈女士冷静下来,
“这次又是招上了什么,我去找大师给你看看……”
“不用不用,其实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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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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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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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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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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