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来回十多趟取水浇田的陈开艾发出了悲鸣,“这么下去我还得多久才能浇完!”
特指用藤蔓编出来用大阔叶树叶子铺底弄出来的框,很大很重,而且走不到一半路却漏一半水。
“我需要一个好桶,真的。”
那天0304雨季的判断就像笑话,自一礼拜前大雨结束后,就再没有要下雨的迹象,太阳猛得哇,农田翻出来的土都变白了。
陈开艾不得不去池子打水,为了简化路线,她和0304硬生生劈出一条直线路径,路边树木灌丛但凡有点挡害的无不遭殃。尽管如此,陈开艾的农田到池子还是有一段距离。
这点距离是空手过去还好说,要携带东西,特别是水?哼,没有一个不漏水的工具的陈开艾可遭老罪了。
她前前后后想了不下于三个方法,无一不失败告终,最后剩个藤编框打水,属于是矮个里挑高个,无奈之举。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陈开艾决定放下那个藤编筐,让剩下的一半农田再等等。
回去带上0304,看看能不能在新地图上发现些什么。
0304一如既往在埋头砍树。
陈开艾一看刚刚好也省了他再回去拿工具的麻烦,便叫他带上斧头跟她一起走。
这次他们去的地方是山洞所在的背面。
之前陈开艾也发觉过,这里的地形是她没见过的地形,这里的山貌也是她没见过的山貌。
从高处往下看,最显眼的其实是那些略带黄色,坚硬的大地,就在往上一点是有绿色地皮,有些许树木和灌丛的地带,再往旁边走走,就是他们所在的山和隔壁的山貌。
山下一览无余的平地,越是平地的地方越是没有树,凡往山上走,越往山上的地方就越有高大的植被。
然而能在这些地皮中藏着一处巨大的沼泽和山洞,坚硬的矿石区和断壁,这些事她想都没想过,不过她也不是地貌学家,最大的知识范围不过是她经常爬的那几座山而已,还是旅游开发区的山。只能是凭空猜测她没有见到地方,或许有不一样的东西。
有趣的是,明明地形是那么的不同,但她见到的所有的植物除去草本和灌木,剩下高大的树的类型,还有藤科,都是长得很相像。
话说前头两人脚步并不慢,天气也很晴朗。
不多时,陈开艾就感觉自己的脸上风拂过,带来山岗的气息。
从一个拐角开始,陈开艾看见的植被就大大不同了。
当然陈开艾对植物并没有研究,她所说的大大的不同,也只是树叶的叶子,从很大的阔叶变为了很小的叶子,而树干的粗度又比前面看到的树干要粗很多。
爬上石头,陈开艾抚摸粗壮的树茎,“这是什么树呀?”
0304刚想解释,又见陈开艾只是摇摇头,“你说了,我大概也不能理解他们之间的不同。我看树如此,树看我亦如此。”
话音刚落,陈开艾从石头跳下来,径直带着0304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陈开艾想找一个类似竹子一样中空的植物,越大越好。
中空可以免去很多开洞的烦恼,小的可以直接做杯子,中的可以做碗煲,大的可以做桶和盆。
陈开艾印象里,古时代的木桶都是要在木里钻洞,打孔之后做榫卯结构才能使木桶呈现一个圆形并且坚固地被使用。
“可是这里会有竹子吗?”陈开艾不禁暗自嘀咕。
没听见后面的脚步声,陈开艾回头一看,0304正在一棵枯萎掉的树桩旁边,站定没有动作。
“嗯,怎么了?”
凑近了才发现那颗所谓枯掉的树桩,并不是完全没有生机,在横空拦断的截面上,有一颗细弱嫩绿的小芽,正在蓬勃发展。
0304举起斧头,用斧背轻轻在树桩旁边敲了两下。
沉闷而又有些空洞的声音让陈开艾明白了,这个木桩并不是实心的,大小又刚好有一人合抱之大,与陈开艾想象中的木桶大小相近。
眼见得0304拿出铲子就要把这个木桩给挖出来,陈开艾急忙把他拦下问,“你要干什么?他还活着呢?”
0304对这个举动显然有些莫名,他拿起铲子举起来示意背后,“你之前不也让我砍了很多活着的树木吗?”
“……”陈开艾也想到了,“这个不一样。”
“哪不一样?”
看着那被上空波动的风轻轻带动到的小嫩芽,“就是不一样。”
0304也随着陈开艾的目光往下看,一会,“就算你现在不砍它,它至多活过十五年,就会因为年限到枯死了。”
言外之意好像是,它死不过早晚,现在和15年后并没有什么区别。
0304举起了铲子,眼睛又看向了陈开艾,只要他一声令下,他就能把那个铲起来了。
以他的效率,不过10来分钟,相信就能把这根树桩完完整整地给铲出来,同时也完完全全的把树桩的生机给断送。
陈开艾和他对视了良久,最后也只能确定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于是她说,“不要,不要铲它。”
陈开艾跨过倒在地上的树干,拉着0304大步往前走了。
陈开艾不敢回头,因为她怕0304又一次提出为什么不让他铲这个问题,事实上陈开艾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确切的理由不去动那颗树桩,只知道内心有个小小的声音,说不可以挖那个东西。她只是顺从内心的声音不对树桩动手。
明明砍了那么多树?
明明摘了那么多叶子?
明明抽了那么多藤蔓?
但事实的确就是陈开艾看到嫩芽的时候,觉得不应该动手。
不过好运的是,在山谷的这面有非常多的树,同时也有非常多的树桩,在这之中终于有,没有活力的,空心的,大小和陈开艾心目中的木桶差不多大,差不多高的木桩了。
这一次陈开艾很爽快的让0304下手挖了。
也的确如同陈开艾预计,不到10来分钟,一个比较完整的树桩就被挖了出来。
陈开艾轻轻拍落上面的土,让0304捧着,两人一块回去。
拿回小木屋加工的时候,陈开艾拿着木桩用匕首削,讶异的发现明明看上去那么坚硬,但实际上削起来很简单。
将木桩根部全部削断,内里的部分像鱼刨肚一样清理干净,以底端的厚来评估侧面的宽要留到哪。
在内里操作的层面,匕首还是不顺手,但聊胜于无。
当内里大部分平整的时候,陈开艾用藤旋钮围在在木桶周围,环绕三四圈,下面也如此,将多出来的结口上下打死结,用麻折好两条较宽的带子,从上下两围穿过。陈开艾比了比自己的肩背,确定长度后,将麻固定。
一个背包型的木桶诞生。
陈开艾立刻将它投于实际应用,毕竟,她还有半拉田没浇水。
显然陈开艾的努力没有白费,虽然夕阳西下,但陈开艾往返浇水的效率高了很多。
起码一趟水没有损耗一半那么高,背带式也比捧着省力。
万事顺利,除却一件事,就是中午开始0304就因为接连几日的能源用量大,地主家已经没存量了,处于一种半休眠模式。
勉强回到小木屋,搁小木屋待机去了。
不过,
陈开艾举起手,看向没有云的天空。
月亮今晚应该会出来,因为她听到鸟叫声了。
所以0304的能源危机也能安然度过。
想起前几日的关于回不去的谈话,陈开艾虚空打了套拳。
怎么会有那么离谱的事。
0304告诉她,放宽心,过几天就会好的。
再想到a级任务的目标,
陈开艾又虚空打了套拳。
‘咕叽~’
大概是今天只吃了素又那么大劳动量的原因,陈开艾饿了。Χiυmъ.cοΜ
她摸了摸扁平的肚皮,打算浇完水,立刻去鱼塘看看,带上她的简易型渔网,最好能在天黑之前,搞到蛋白质。
一想到肉,陈开艾的心又振奋了起来,立刻背起装好水木桶加速从水池往农田进发。
“呼,这就是最后一桶了吧。”陈开艾摸了额头一把喊,弯腰将桶微侧让水流出。
就是这一弯腰浇水,陈开艾看见了东西。
“这是?”
陈开艾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仔细向前,“是真的,发芽了!天啊。”
陈开艾轻轻拨开表面的土,确认是他们种下的茎块发芽,差点忍不住哭出来。
赶紧把茎块的土被子给盖上,可别让它害羞枯萎掉。
陈开艾想都是同一批种下的,不可能只有它一个发芽,遂查看其他的状况。
不查看不要紧,这一查看发现,除了三两块发霉的,其他全发芽了,只是有的被土块压住,有的没长那么快。
把那发霉的丢出去,陈开艾不由得感恩上苍。
一想到今晚可能有动物出来,为了这些娇嫩的新生儿别被不长眼的给踩坏,陈开艾赶紧在这片小农田附近用手腕那么粗的树枝给围起来,中间用长藤给拦上。
围两圈发现藤不够用,陈开艾拿自己睡觉垫的几张粗麻给夹在上下两藤中。
调整一下,让藤麻接地,也避免小型哺乳动物把地给撅了。
陈开艾做完这些赶紧返回小木屋拿东西去往沼泽附近的沼泽里。
趁着太阳还没下山这功夫,陈开艾马不停蹄赶到了浅滩,但她还不知道,浅滩来了个不速之客。
她费劲巴拉用小鱼网抓鱼,浑然不知,不速之客已经来到了她的小框附近。
当陈开艾与不速之客面对面时,这黑色散发着白光的鸟脚上还抓住一条鱼。
别问她为什么黑色的鸟还能看出来发白光,陈开艾也不知道,但就是看见了,她也很好奇为什么黑色的鸟会发白光还给她一种圣洁的感觉。
这抹好奇很快在看见它脚上的鱼化为了愤怒,那是她费老劲抓的鱼,最近鱼变聪明比以前不好抓了很多,她花了不小的功夫才把鱼给抓到放到框里,给这家伙捡漏了。
“你!”
陈开艾二话不说举起手边的石头就是砸。
这里说一下,陈开艾之前见到的所有禽类,都是会跑或者飞的,就算是城市中心,喷泉附近那群等待喂食的傻鸽子,见到别人扔石头也是会‘咕咕咕~’然后飞走。
所以当她看见,一只鸟,一只都快到她半腰的鸟,被一个还没有半个拳头大的石头砸到,甚至没砸到只是砸到它隔壁的地然后反弹到它身上,就见它锐利的尖叫一声,然后仰面躺下,脚里还不忘放弃那条半死不活的鱼。
她这是,被碰瓷了吧?还是被一只按照她以前的知识观念来说是猛禽比例的鸟?
陈开艾懵了。
但她不忘记它脚上的鱼。
陈开艾压低身子,缓慢向那只仰天躺着的鸟靠近,嘴里念念有词,“嘘嘘嘘!坏鸟,嘘嘘嘘,放下鱼……”
那只鸟无动于衷,或者说它甚至有些好奇的左右歪头看陈开艾逼近。
它还是躺着,直到陈开艾的手碰到它脚上的鱼。
陈开艾发誓,这是她这辈子听过最惨烈最哀怨的鸟叫了。
她咻的一下收起手。
但转念一想,不对,那是我的鱼。
她又把手伸过去。
这次更离谱,还没碰到,那鸟就开始叫唤了。
陈开艾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它叫唤,赶紧抢鱼。
但那鸟不止嘴上有劲,脚上功夫更是不下于嘴。
那给陈开艾抢的啊,都快累的眼里冒金星了都没能抢过来。
算了,送你得了,臭流氓。
陈开艾忿忿不平的回头捕鱼了。
或许是知道陈开艾把鱼给它了,那鸟一下子站翻过身来,那腰也不累了,腿也不疼了,精神十足。
嘎一下单腿站立,再嘎一下把那眼里发出诡异的光的鱼给吞了。
令一开始听到动静转身看见它一套连招的陈开艾瞠目结舌。
“真是大哥,惹不起惹不起。”
陈开艾低头找鱼,刚刚废了时间和那臭鸟周璇,现在的天色可不容乐观。
很快,陈开艾又围堵截拦住一条鱼。
在左右都是渔网上下的情况下,它无力回天的命运已经决定。
陈开艾正乐着呢,这条鱼比刚刚那条大多了,陈开艾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耗没劲抓着,甚至抓的时候还有点运气,因为那条鱼可能是看见最后一根稻草,它跳了起来,没想到正好跳进了陈开艾为了好拿而特意空出来的渔网中。
时也命也。
陈开艾用网死死网住它,打算回去。
不成想,那贱不喽嗖的坏鸟还搁那呢。
只见它那双黄不溜秋中间黑漆漆的眼睛目不转睛盯着陈开艾手里的鱼。
“想都不要想,这是我的。”
“这是,我的。”陈开艾用手比划完,也不管那只鸟懂不懂她意思,拿起鱼就往山洞赶。
中间因为大鱼折腾了一下,陈开艾用石头砸晕它费了点时间,除此之外没什么事发生,陈开艾平稳的到了了小木屋,她的据点。
夜色降临,陈开艾把火升起来,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
只要她不用时时刻刻看紧鱼,以防备那个臭不要脸的小偷拿走的话,这个夜晚会更好。
那鸟居然跟了她一路。
“为什么?啊,你不会自己抓吗?”
那鸟对陈开艾气急败坏的态度不可置否。
白给的香味更浓。
看着那只鸟活灵活现的大眼睛,脖子时伸长时缩短,就像在打什么算盘的贼精样。
陈开艾心里的火也生了起来。
“你!”
还不等陈开艾动作,那鸟又一次仰躺,双脚对天,脖子伸长,就差发出尖锐的叫声。
陈开艾看它熟练的一条龙,心里的那口火就像是突然被消防叔叔端了盆水一压给压没了。
“服了,”陈开艾用匕首划开鱼的肚子,“服了服了服了。”
右手把内脏连接鱼肚子的地方切断,左手把内脏丢给坏鸟。
看鸟歪头盯着她,“怎么?不吃内脏吗,不吃拉倒,待会我拿去堆肥。”
说罢就好像要把内脏收回,那鸟这才站起来伸出脖子把地上的鱼内脏叼起吞入肚子。
“冤家,这就是冤家啊。”
陈开艾把鱼分成两半,计划一半烤一半烟熏第二天吃。
此时她突然感觉腰间的麻往下一坠,她急忙抓住腰间绳索,不让它往下掉,低头一看用力来源,是那只破鸟。
只见它一脸单纯的盯着陈开艾,复又看看石板上的鱼,又看看陈开艾。
“滚。”
蹬鼻子上脸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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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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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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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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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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