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那种声音有点像喉咙受伤的样子,要么就是大哭过,单纯的感冒倒不至于沙哑成那样子。
“霆秋,你的意思是然然刚结婚就受委屈了?可是封跃不是还在阳城么,那人怎么敢的?”
丛榕有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她从来不相信牛俊峰的人品,而是封跃在阳城好多天了,若是真的有事他难道没有察觉到么。
“傻瓜,童然想让他知道就不会随便找个人结婚了。”季霆秋捏了捏她的脸蛋。
“肉太少了,走带你吃点药膳补一补,边走边说。”
丛榕的脑子已经完全不够用,
此刻她的心里只想着童然的事情,便由着男人给她穿外套扎马尾。
十分钟后,当季霆秋揽着丛榕的肩膀下楼经过客厅,
“别动,鞋带开了。”他眼尖的发现丛榕的风衣腰带没有系紧。
说话的功夫,季霆秋已经弯下腰给她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这一幕刚好落在秦怀安夫妇眼中,
“榕儿这孩子终于熬出来了,你瞧现在也尝到了幸福的滋味了,呵呵。”秦怀安由衷地替她开心。
可这一幕落在王雅萍眼中却格外刺眼,无形中加深了她的臆想。
尤其是秦怀安的对丛榕的关心让她更加有危机感。
将来睿老爷子分配遗产时,肯定会偏心睿青云,会用钱来弥补对女儿的亏欠,
而秦怀安生性温和,不仅不会反对,
甚至有可能贴上言儿的一部分家产去补贴睿青云一家。
“我辛辛苦苦抚养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伺候一家子,这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却要被他们一家五口截胡,这根本就不公平,丛榕为睿家出了什么力?”
想到这,王雅萍忽的起身,“老公我回房间躺一会,偏头痛又犯了。”
不待秦怀安回应,王雅萍堵着一口气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丛榕和季霆秋本来已经走到客厅换好外出穿的鞋子,恰好楼上传来了重重的关门声,两个人疑惑地望了对方一眼,心照不宣地没有说话。
汽车驶出睿家后,丛榕看了一眼后视镜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
“嗯,看出来了,不过没必要强求,你舅舅倒是看着很和善。”
季霆秋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跨过中控台紧紧地攥紧了她冰凉的手指。
丛榕以前从来不会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现在或许是受抑郁症的影响,情绪低落了不少,心思反而重了。
想到这,季霆秋心疼的紧了紧手中的力道,
他到底该从哪里开始弥补,
六年前,那个在目前面前笑的像小孩子一样单纯灿烂的丛榕终究是被他弄丢了。
手机蓝牙自动连接到了车上,季霆秋抽出手点了屏幕上的接听键,下一秒,封跃落寞的声音透过车载音响传到两个人的耳朵中。
“老季,我回青城了,有没有空喝一杯。”
“你昨天见过童然没有?”季霆秋没有回答他,只是提出自己的疑惑。
封跃仰头干了半瓶啤酒苦笑着说道,“见了,她说那个男人比我好,不跟走。”
“哦,我觉得也是。”
季霆秋冷冷的语气又给他补了一刀。
“老季,兄弟我现在难受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你能不能别捅我刀子了,昂?”
“下周来京城找我,开车呢挂了。”季霆秋果断挂了电话。
“你不告诉他自己的猜测吗?”丛榕这才开口。
“不说,下周让他亲眼见到,况且现在说了也无用,你给童然打电话约她来,如果我没猜错,那个男人会跟着来,得让封跃自己看到真相,他才会拼命。”
“嗯,有点道理。”
丛榕懂了又像是没懂,阳光烘得车内越来越热,她的脑袋犯起了迷糊没一会儿便昏睡过去。
车子开到地下车库后,丛榕还在昏睡,眉头依旧蹙着带着几分疲惫。
想到昨晚将她折腾到凌晨,季霆秋心中有点惭愧,便不忍心将她给吵醒。
熄火后,将车窗预留了一点空隙,
他解开安全带侧过身看着她熟睡的模样,
浓密的睫毛安静地垂在眼睑下方,随着呼吸起伏轻微颤动,此刻的她像个半大的孩子一般美好。
孩子……
季霆秋的鼻子忽的发酸,视线不自觉地下移停在她的小腹上。
都怪他,是他夺走了丛榕再做母亲的权利。
准确地说是祁钰那个毒妇。
如今,她被囚禁在睿家再难脱身,半年后,他一定会亲手给母亲和孩子报仇。
正想着,女人平静的呼吸声内被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
“明天成败在此一举,那个丫头可能救不了了,做好心理准备。”封羽臣遗憾的说道。
季霆秋心中一紧,“她在哪?”
“扣在黑山身边做人质,事成的那一刻,黑山会将她折磨死。我本来不信命,现在有点信了,挂了。”
车厢内重新安静下来,季霆秋才察觉到丛榕已经醒了。
“青青她……回不来了是么?”丛榕哽咽,眼泪已经先一步溢出。
当初她也劝过,不要再继续打听季临渊的消息。
可年轻人做事风风火火敢爱敢恨,她见拦不住便想着让她自己撞了南墙可能才会主动放弃。
没想到的是,
她会被毒贩盯上,被钓鱼骗去做人质。
“嗯。”
想到那个像妹妹一样缺心眼的丫头,两个人的心情同时沉重许多,想说什么又觉得无能为力。
“穆老知道么?”丛榕想到了青青的爷爷。
“还没有,还是不知道为好。”
季霆秋叹了一口气,心中却生出一股寒意。
这股莫名的恐惧是因为丛榕和季临渊的关系,作为男人,他很清楚季临渊对丛榕有多重视,
若是这次任务成功,
季临渊一定会成为黑山集团的死敌,而对方是毫无人性的贩毒分子,会不会像钓穆青青一样通过一切手段摸出丛榕这层关系。
万一有这一天,他该怎么保护她们母女。
作为曾经奋战在杀敌一线的特种战士他其实并不后悔,
可作为一名丈夫,父亲,兄长,他很清楚的知道,他后悔了。
“霆秋,你在想什么?我们下车吧,车库有点阴冷。”丛榕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安和紧张。wWW.ΧìǔΜЬ.CǒΜ
十年来,她应该很少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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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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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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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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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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