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玻璃门,她看到一位捧着花的女孩时不时朝这边张望。ωωω.χΙυΜЬ.Cǒm

  看得出来,那女孩精心打扮过。

  景泽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隔着人群和女孩清亮的目光相遇又迅速错开视线。

  “丛榕,一会照我说的做,我现在心疼她只会让她陷得更深,这种情感绑架不公平。”

  说完他低头双手用力抓紧大腿,紧到手指关节泛白,大腿仍旧没有一丝疼痛的神经反射。

  呵,这就是他必须要狠心的原因。

  一个废人没有资格再拖累她六年,十六年甚至六十年。

  说话的片刻两个人已经走出接机口的大门,隔着一条护栏门外有几人正高举着牌子等候,

  “丛榕到我前面来,她走过来了。”景泽冷静地提醒道。

  时雨不自在的整理了一下裙子随后脸上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她捧着一束纯白色的玫瑰花走向丛榕和景泽。

  “阿泽,我答应你这次不做逃兵了。”她心中呢喃着,握紧了手中的花束。

  白玫瑰寓意“纯洁的爱”,

  正如她的感情,

  不会因为阿泽的腿康复与否而改变,坐着轮椅的他已经非常耀眼。

  以他的家世,

  若是能重新站起来,又怎么会轮到像她这样不起眼的人。

  有时她甚至自私地想阿泽若一直没有康复,他们之间的可能性会不会更大一些。

  这样想着,心中紧张的直打鼓脚下的步子却因见到他十分轻快,

  两秒后,时雨看到眼前的一幕呆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向前走还是临阵脱逃。

  “阿泽,为什么……”

  她轻声念着日思夜想的名字,却瞬间心疼地涌出眼泪。

  顺着视线看去,景泽一脸柔情的望着身前的女人,轻轻拂过她的碎发后将人紧紧地揽进怀中。

  几秒后,景泽松开丛榕,似是吃惊一般看向时雨问道,

  “时雨,你怎么来了?一会就不麻烦你送我了,丛榕会送我回景家,等我康复了我们打算结婚,到时希望你也能来参加。”

  景泽微笑着像是沉浸在恋爱中无比幸福的感觉。

  说完,他拉起丛榕的手轻声问道,

  “丛榕,之前多亏了时雨照顾我才能回到青城,你不介意我请她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吧。”

  丛榕迟疑了两秒,手上被握住的力道明显加重了几分,

  她看着景泽带着几分恳求的目光,于是便心一横,

  “嗯,不介意,是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欢迎来。”

  “呵呵~真好,阿泽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替你开心,你瞧开心得都掉眼泪了,我这个朋友值吧……那个,婚礼我可能来不了了,你给了我那么多钱我打算环游世界去……嘻嘻,花给你,我走了”

  时雨强忍着泪意摆了摆手,转身的瞬间泪水汹涌,

  因为穿着裙子跑起来十分别扭,时雨有几次明显的趔趄差点摔倒,景泽在不远处看着心揪得紧紧的。

  直到看着女孩钻进出租车仓皇离开,他才松开了丛榕的手。

  “阿泽,我觉得这未免有点残忍了,她不像那种会介意你是否能站起来的女孩。”丛榕看着远去的出租车轻声劝道。

  那女孩干净爽朗,能将阿泽从鬼门关拉回来应该是很善良的。

  “我知道她不嫌弃,可是我嫌弃,一想到所有对我的鄙夷和同情都会加倍落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我舍不得。”

  他知道,时雨若是嫌弃,

  那六年前就不会将垂死的他带回家精心照顾,也不会为他花光了父母留下的所有积蓄。

  见景泽心意已决,丛榕不打算再劝。

  她回头四处打量想在大厅里找一份交通图,还有半天的时间坐着公交地铁逛逛散心也不错。

  下一秒,她看着取行李处,一个快速闪过的高大身影感觉莫名熟悉。

  大概是被季霆秋气昏了头,

  她无奈的摇摇头笑自己出现了幻觉。

  “阿泽,我明天的航班,今晚打算住机场附近的酒店,顺便逛逛这边的商业中心,等外公的朋友回来了,我来青城接你哈。”

  丛榕将他送到外面等侯已久的管家手中挥手作别。

  她刚走,景泽便拿出了手机,“喂,她今晚要住机场附近。”

  按照路线指示,丛榕发现坐地铁可以去附近的大学城,她记得然然当初念得大学也在附近,便想进去拍点照片给她一个惊喜。

  到达大学城地铁站时,已经是下午一点钟后门并没有多少人,丛榕朝着路边的小摊走去想买个鸡蛋灌饼吃。

  出摊的大姐热情地招呼她,“美女要加几个鸡蛋?吃辣不?长得真漂亮啊,这大学的学生我几乎见得七七八八了,以前怎么从没见你来买过呢?”

  “不过我和你小声说这段时间小心点啊,最近不知从哪里啊来的几个臭流氓结伴扫街,骚扰很多女学生了,你买完赶紧回学校吃去。”

  大姐一边娴熟地摊着饼一边切着碎菜还不忘嘱咐着她。

  “嗯,谢谢您,不过我都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不是学生。”丛榕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几分钟后,大姐正熟练地给丛榕打包,不经意间瞥到了几米远处站着三五成群的小混混。

  为首的男人头发被漂染得黄中透白,显得整个人更加邋遢潦草。

  他叼着一根牙签上下打量着摊前的女人,眼神复杂。

  这背影很像他死去多年的姐姐容静娴,

  当年姐姐,姐夫还有丛榕那个贱人一起坠崖死亡,爸妈被季霆秋和景云康同时打击报复,后来容家垮了他们一家三口流落街头,一直到一年前爸妈被病痛折磨离世。

  他不甘心,替姐姐不值,也恨死了丛榕那个贱人。

  呵,还好老天有眼她真的死了,替姐姐陪葬了。

  至于他自己,想找季霆秋报仇又没有实力,只能苟延残喘多活一天赚一天罢了。

  这样想着他的眼底微微湿润,打算上前认识一下这个和姐姐背影相似的女人。

  “姑娘,来拿着快走,别回头。”

  大姐心中着急连忙将饼塞到丛榕的手里。

  丛榕没听懂大姐为什么要赶她走,从兜里掏钱的功夫,后背落上一只大手。

  “美女,哪个系的,加个微信和哥哥聊一聊呗。”

  在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时,

  她的脚下陡然升起一股凉意,连带着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一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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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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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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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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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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