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了一眼短信,季霆秋撑着桌面的指尖紧张到泛白。

  “放学时去接孩子,晚上如果我没有回家,孩子就拜托你照顾了。”

  回过神后,他抓起外套冲了出去。

  她会去哪里?

  早晨离开时还好好的,没有任何迹象。

  想到这,季霆秋立刻给丛榕播回电话,

  但,电话那边已经是暂时无法接通状态。

  搭在车门上的手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慌张。

  该死!

  是他反应太迟了,应该早早地就派人手保护她才对。

  季霆秋一边开车,一边播出打电话,

  “喂,余川,快联系手下的人,丛榕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汇报!”

  男人低声怒喝。

  电话那端,余川这才意识到少夫人可能有危险。

  “董事长,我马上让他们地毯搜索。二十分钟前,少夫人坐着公交去市中心,路上堵车,兄弟们一时没跟住,我马上让他们去搜。”

  电话挂断,季霆秋盯着前方心跳不自觉地加速。

  去完墓地,还会去哪里!

  想到这,他翻出隐藏的通讯录文件,在其中找到一串电话号码,

  十几秒后电话接通,可电话那端却异常安静。

  若不是通话已经在计时,

  他以为自己幻觉了。

  “季临渊,丛榕去哪里了!”他语气冷冽,耐心已经不多了。

  季临渊闻言,终于开口说话,

  “她怎么了?她不是自己坐车回家了么。”

  早晨将她送去幼儿园后临时有事不得不先离开。

  丛榕也没有说自己会去哪里。

  他还想说什么,

  对面已经挂了电话。

  原来大哥有他的手机号码。

  可十几年来,他从未主动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若不是真的有急事!

  想到这,季临渊的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盯着手机里的备注良久,还是拨通了电话。

  “喂,丛榕失踪是不是你做的,我警告你再敢动她一根头发丝,我一定会在我大哥面前抖出你做的好事。”

  手机那端,祁钰闻言冷笑一声,

  “呵呵,季临渊,你果然是爱上丛榕这个贱人了,当初我让你去悬崖那解决了她,你倒好给我留了一个祸患!揭发我,你利用她做的丑事也会暴露,到时滤镜碎了,她会多恨你,自己想去吧。”

  “你先回答我,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季临渊低吼道。

  “不是,但是听到这消息我很开心,希望她死得彻底一点。”

  不等祁钰说完,季临渊已经挂断了电话。

  此时,景家别墅内,

  景云康脸色发青,指着跪在堂前的女人破口大骂,

  “灾星!你就是一个灾星,为什么你能活着,我儿子却尸骨无存啊!还我的阿泽,咳咳……”

  景云康的脸因为激动变得通红,说到最后抑制不住的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老爷,你别激动,你在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活不下去了啊。”

  景夫人一路小跑着扑到景云康怀里放声痛哭。

  失去了最宝贝的儿子对她来说已经是重大打击。

  如今,当年意气雄发的丈夫也变得头发花白没有任何求生欲望。

  这比用刀子一刀一刀割掉她的心还要痛苦百倍。

  几秒后,景夫人突然瞪着丛榕表情狰狞,

  啪~啪~

  连续几个响亮的耳光落在脸上,丛榕的脸颊顿时麻得失去知觉。

  说不疼是假的。

  可,这是她该受的。

  这点痛比起阿泽为她所受的算什么。

  她跪在原地,低垂着头没有一丝反抗。

  既然打算来,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想起那个永远对她轻声细语,拼命护她周全的男人,她心如刀绞。

  丛榕的态度让景云康夫妻更加恼火。

  六年来有火无出发泄的痛苦让老两口日日饱受煎熬。

  景云康颤颤悠悠地拄着拐杖走到她的身前,

  “你死了,我还能好受一点,现在你活着回来,是为了在我的眼前挑衅我,让我再重温一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是不是!”

  话音刚落,他挥起拐杖朝丛榕的后背狠狠地打了下去。

  丛榕猝不及防间被一股重重地拍到地上,后背的骨头像被碾碎了般疼得她瞬间天旋地转,无法呼吸。

  可,景云康的怒气一旦开了闸便不会轻易罢手。

  “灾星!克星!克死你爸妈,又来害我们景家,你们容家的两姐妹都该死!老子当年就应该一枪崩了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重重地挥舞着手中的拐杖。

  “你跟你那年纪轻轻就离家出走的妈一样是丧门星,所有的男人碰上你都倒霉,你把我的阿泽迷得神魂颠倒,做了替死鬼,我杀了你,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大厅很安静,

  唰唰的声响就像用木板拍在打棉被。

  几分钟后,丛榕终于承受不住昏死过去,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血红的痕迹。

  景夫人见情况不对,连忙上前制止。

  “老爷,打她一顿就得了,真打死了你还得做牢,为这贱人搭上咱家两条命不值当。先关去地下室,等她醒了问清楚当年在悬崖边发生了什么事,看看能不能找到咱们儿子的尸骨。”

  闻言,景云康不情愿地停下挥舞的胳膊。

  “来人,给我拖走,把大门锁上谁来也不见。”

  看着地上昏迷的女人,他微眯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毒。

  当年,阿泽的死与季霆秋也脱不了干系。

  只可惜景家已经是强弩之末,无法与季氏抗衡。

  除非……

  青城市中心,季霆秋将车停在路边仔细地查看着地图。

  据余川交代,手下在十字路口时因为有车加塞被红绿灯截下,因此跟丢了丛榕乘坐的那辆公交车,

  他们也不知道丛榕会在哪一站下车。wWW.ΧìǔΜЬ.CǒΜ

  依照丛榕发的短信推测,

  她应该是决定要去某个自知很危险的地方,对能否回来没有把握。

  或者被人威胁不得不去。

  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如果是绑架她想要威胁季氏集团,至少绑匪会给一点消息。

  除非,绑匪是奔着丛榕的命去的。

  可恶!

  季霆秋一拳重重地砸在汽车引擎盖上,汽车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久久不息。

  景家地下室,

  女人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呼吸起伏预示着她还没有丧失生命体征。

  良久,她的手指轻微颤抖,意识逐渐回笼。

  丛榕睁开眼睛时,橘黄的光线穿过半地下室的窗户直直地射在眼睛中。

  她想抬起胳膊挡住刺眼的日光,胳膊却疼得像被拆掉一般无法动弹。

  “花月,花雨……”

  她无力地呓语着眼角不停地落下泪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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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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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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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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