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和他,领证?
她谨慎地的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随后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眼。
他的身高接近190,有着如建模般完美的五官轮廓,浓墨般的剑眉下深邃的眼睛也同样在探究着她。
男人的气场非常强大,让她有种很不舒服的压迫感。
此刻有几个路过的青年正围着男人身后的巨型越野车拍照。
丛榕顿时了然,这车不一般。
这人也不像善茬,她缓了缓后眼神镇定下来。
“我知道你其实是来要债的”,
“我爸欠你的钱我以后会还的,我不卖身!”她果断拒绝。
这个年代资不抵债也不用以身相许吧。
丛榕打开微信钱包大方地向男人展示。
余额10.5元。
其实收摊前她已经把今晚收入的两万块转到了银行卡上。
安葬爸爸要紧,她现在不想讲什么良心道义。
“别和我装纯情,这不是你计划已久的吗?”
季霆秋逼身上前,布满寒冰的双眼像刀子一样剐人。
他伸出大手拎着丛榕的后衣领,粗暴地将她塞进副驾驶室。
丛榕眼底闪过一丝惊慌。
男人身上有一股危险的气息,不像是单纯为了要债。
她试图拉开车门下车,男人却抢先一步连车窗一并反锁。
“我说了我不卖身,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丛榕愤怒的对男人大吼。
季霆秋阴沉着脸一脚油门拐进了停车道,他狠狠捏住丛榕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丛榕22岁,大学中途退学,
酒驾服刑三个月,敲诈勒索罪服刑2个月,非法拘禁未成年服刑2年4个月,一周前刚出狱……”
他一字一句启唇,俯视着身下的女人,就像在居高立下的审问犯人。
季霆秋向来有精神洁癖,而这个女人却一身污点。
要不是为了母亲,他不会和这个卑贱的女囚说上一句话。
“乖乖跟我走,否则我不介意再让你进去一次!”他低声喝道。
丛榕如触电般呆滞,男人的一席话犹如掀开了她的裙底。
当街示众也不过如此,羞耻感像凶猛洪水一般袭卷全身,她的脸红的发烫。
可,白纸黑字属实,她是一个坐过牢的人。
想到这里,她的眸色黯淡下来,别过头看向车窗外无月无星的黑夜。
她强行咽下了想要解释的冲动。
过去监狱里被欺辱冤枉的种种浮现在眼前。
没有人愿意听她解释!
谁会相信?
她是为了救家人才屈服认罪。
看着眼前的男人,丛榕的心底猛然生出另一种恐惧。
这个人的目也是让她顶罪入狱吗?
“求你了,我不想再进去。”
眼底因为恐惧浮上了一层水雾,她哀求着。
守着铁窗从天黑熬到天亮的绝望她此生不想再来。
身下女人杏眼含泪,她的眼神中更是看不出伪装。
季霆秋的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在疗养院故意接近母亲难道不是为了和自己结婚么?
还是自己调查错了找错了人?
他决定先带这个女人回去见了母亲再说。
随后两人心思各异,一路沉默。
越野车在环湾公路疾驰二十分钟后,停在一栋三层别墅门前。
下车后,季霆秋的手机铃声一遍一遍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犹豫了两秒他终于接起电话。
然而他只顾着接听电话大跨步向前,慢慢地与身后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丛榕跟着他走一步跑两步没一会额头便沁上了汗珠。
在经过一处花坛小路时,丛榕故意放慢脚步停下。
见对方没有察觉到自己落下,她转身快速向大门跑去。
这栋别墅占地足有三千多平,庭院设计过于复杂使她在夜色中无法辨别方向。
由于一直跑错找不到出口,丛榕的掌心开始紧张地出汗。
她只好停下抱着一堆剩下的花到处张望。
这时位于她身后的花坛里忽然窸窣作响。
“哼,又来了一位倒贴大少爷的!”
穿着中式套装的下人跨过花坛走到丛榕跟前。
“自从大少爷拿回季家的继承权,扑棱蛾子哪哪都是!
瞧这都主动捧着花来了!”下人见她衣着朴素瞥了她一眼。
“你长的倒是不错的很,比祁家那位千金还美几分,不过……”。
年轻下人再次打量了她一眼。
“这几天登门的好歹都是穿着重奢的富家千金,你这衣服没有logo,一眼廉价!”
丛榕此刻只想赶紧逃出别墅,不想开口起无谓的争执。
毕竟这是债主家。
她面无表情地越过眼前人继续朝有灯的地方走。
“我好歹在季家见过些世面,你手里捧得花可真够寒酸的”!下人被她的态度刺痛恼羞成怒。
麻雀要是能飞进凤凰窝,她也可以!
趁丛榕擦肩经过时,下人快速抽走一把白色的满天星扔在地上。
她嗤笑一声,眼里全是得意。
丛榕已有怒意,她总算听明白了女孩为什么挖苦自己。
但她怕争吵声会将男人引来。
“我告诉你,现在想高攀我们大少爷晚了,京城祁家都来表态要联姻,
“你这种小门小户的穷酸样下辈子吧。”
见丛榕还是无动于衷四处张望,下人气急了大骂道。
“我对你们少爷这种男人不感兴趣,让开!”
丛榕终于忍不住回怼。
今天她遇到的人都是神经病,莫名其妙。
“你识相最好!门在那边!”下人不耐烦地指着大门的方向。
债主喜欢花丛里养鱼,下人又这么盛气凌人,瞧这别墅的装修气派自然不是缺钱的主。
丛榕心里苦笑,希望他们不会再为难她这个困难户!
十分钟后,顺着下人指的方向丛榕终于绕到了正门外。
门口还停着那辆载她来的黑武士,思考两秒钟后,她掏出一张便利贴。
飞速地写了几行字贴到车窗上,她满意地离开现场。
别墅这边,季霆秋接着电话不知觉间走到了会客厅门口。
等他察觉身后无人才发现丛榕并没有跟上来。m.χIùmЬ.CǒM
“我目前许诺不了你婚姻,不要再来青城,对不起!”
匆匆挂断电话,他的眸底一改往日的犀利转而浮上一层落寞。
“大少爷,我们搜了一圈也没找到您说的那个女人……”
下人上前回禀,他只好硬着头皮进屋。
别墅内会客大厅。
黄花梨色的实木沙发上,一位贵妇人焦急的张望。
翠绿的簪子将妇人满头的银丝盘在脑后,脸上肉眼可见的细纹为她平添了一种沉淀过的优雅。
贵妇人再三压制自己的怒意缓缓开口。
“我要你带回来的人呢!”
“跑了,没找到。”季霆秋语气没有波澜。
贵妇人闻言生气的捶了一下茶几,冰凉的茶水溅落一地。
这时下人慌忙跑了进来。
“少爷,那个女人在门口给你留了纸条!”
季霆秋看着纸条上的内容,眼底掠过一抹惊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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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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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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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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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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