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崇武见符景略一脸真诚,不是违心的客套,暗自点头,能够在这么大的诱惑面前还保持着清醒,不为所动,实在难得,更加坚定了拉拢他的想法,遂诚恳的说道:“我知道你最善于审时度势,嗅觉又异常灵敏,对世事也有独到的看法,我请你的目的就想让你在这方面帮帮我,当然,你这位副主任不用负责具体的工作,只是挂个名而已,电影院的那一摊还归你管,你觉得怎么样?”

  符景略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原来聂崇武已经被自己立的那些功劳给镇住了,想了想,当个挂名的副主任也不是不可以,但客套还是要客套一下的,“主任,您实在太高看我了,我可没那些个能耐啊……”

  “呵呵,伱不用谦虚了,有没有的我心里有数,就这么办吧。”聂崇武笑了笑,直接挥手打断了符景略的话,一锤定音。

  “好吧,谢谢您的栽培,以后还请多多关照。”符景略也只好就坡下驴了。

  “诶,这就对了嘛,来,咱们以茶代酒,碰一杯。”聂崇武含笑点头。

  “好。”

  “噢,对了,杨厂长的车子现在已经空出来了,你不是会开车吗?往后就配给你了,来,这是车钥匙。”聂崇武放下茶杯后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把车钥匙递给符景略,眼睛里的目光却耐人寻味。

  符景略愕然,瞬间就明白了聂崇武此举的意图,一個是彻底离间自己和杨厂长的关系,绝了自己的后路,这下杨厂长估计都要误认为自己暗中出卖了他;另一个就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他上位本来就有争议,现在好了,视线都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来了,

  同时也向外面表明自己一直就是他的人,他能上位自己的功劳最大,要不然怎么把杨厂长的车子配给你呢?啧啧,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估计前面说的那些话也有不少水份。

  那么,自己现在能够拒绝吗?不能,符景略很快就有了答案,拒绝也就意味着自己不是真心实意的投靠他聂崇武的,往后的提防就够自己受的了,拿定主意之后符景略故作迟疑了一下就接受了,连忙表起了忠心:“这个……好吧,非常感谢您的赏识,往后我一定紧跟您的步伐,为组织服务。”

  “好好好。”聂崇武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那……主任,要是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符景略晓得人家叔侄之间有悄悄话要说,很有眼色的告辞。

  “行,你忙去吧,有事我给你打电话。”聂崇武笑着扬了扬手。

  “好,主任再见。”

  “再见,小斌,帮我送送你师傅。”

  “诶。”

  ……

  聂兆斌站在办公室门口,目送着师傅矫健的身影下楼,轻轻地关好房门,快步走到叔叔斜对面的小沙发前坐好,十分不解的问道:“三叔,我知道我师傅的能耐很大,可您是不是把他拔的太高了?”

  “哈哈,肤浅了,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杨厂长在轧钢厂工作了这么多年,各级头头大部分都是他提拔上来的,现在他的第一心腹现在却主动投靠了我,你说,其他人会怎么想?”聂崇武大笑,耐心的给侄子解释道。

  “懂了,您是想千金买马骨?”聂兆斌恍然大悟。

  “还不止,你师傅很懒,还没啥野心,当了副主任之后不会对我构成威胁,还能帮我分担一些压力。”至于离间符景略和杨厂长的关系,还有其他一些诸如惧怕他的小心思,聂崇武自然不会对侄子讲。

  “明白了。”

  “往后你还要接着和他搞好关系,他是个很有运气的人,说不定将来咱们也能跟着沾沾他的光。”

  “我懂。”

  “行,你那放映员就别干了,到保卫一科任个小组长吧,抓紧时间笼络一批自己的人。”琇書蛧

  “这个……那里的人都是退伍兵出身,我年纪轻轻的,他们可能不会服我吧。”聂兆斌皱起了眉头,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那就不用他们,你自己到各个车间去挑一些孔武有力的青工,都经过民兵训练,也差不到哪里去。”聂崇武知道侄子说的是实情,早就成竹在胸了。

  “明白了。”

  “对了,养猪场有个叫刘光天的人,他这次也帮我办了点事,你把他喊上吧,要是真有本事,可以适当的提拔一下。”

  “好。”

  “现在咱们的屁股还没有坐稳,你要保持警惕。”

  “晓得。”

  “行,那你忙去吧。”

  “诶。”

  ……

  符景略快步来到了停车场,绕着杨厂长的小吉普踱了好几圈,还是下不了决心将其开走,心中还有很大的疑惑,按说杨厂长这次已经有了准备,怎么还会莫名其妙的输了?哎,真是头痛啊,自己这一开走,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这时从身后传来了蔡万钧的声音:“不用再考虑了,就按照你自己的本心去做吧。”

  “嗯?蔡厂长?”符景略回头一看,见其已经换上了普通的工作服,斑斑点点的沾上了不少灰尘,头发也有些乱蓬蓬的,手上同样拎着条大扫把,惊讶的问道:“怎么您也?”

  “虽然聂主任使了不少的小手段,但这也是上面的决定。”蔡万钧朝四周扫了一眼,小声苦笑道。

  “懂了。”符景略恍然大悟。

  “我和杨厂长都不是肤浅的人,聂主任这些都是不入流的手段,我们相信你,你就按照自己的本心去做吧,往后我们还指着你周全呢。”蔡万钧好言劝道。

  “明白,您就放心吧。”符景略郑重点头。

  “行,那我忙去了,已经有人看过来了。”

  “好。”

  符景略再无疑虑,安心的发动车子慢悠悠的开了起来,至于自行车,明天再骑回家吧,又故意绕开了杨厂长扫地的那条路,免得见面尴尬。

  到家后符景略考虑到外面现在有些乱,直接将车子挨着四合院大门外的院墙停着,这个时候院里上班的人都陆陆续续的下班回来了,见了也不怎么惊讶,毕竟他曾经找人借过一回车子了,但是在轧钢厂上班的人却怎么都想不明白,杨厂长不是已经扫地去了吗?怎么还能借车给他?

  尤其是刘海中,这两天还和二小子奉聂主任的命令监视过他。

  傻柱也闹不明白,但并不妨碍他上前和好兄弟套话:“你今儿个晚上还要出去啊?要有用的着兄弟的地方言语一声。”

  “不出去啊,哦,你说这车子啊,往后就配给我用了。”符景略笑着摆手,也不管傻柱惊讶的下巴都要掉地上的表情,直接拔腿就走。

  符景略的声音不大不小,周围凑热闹的人差不多都听见了,直接傻眼。

  好一会儿,还是刘海中首先缓过劲来,跑到傻柱面前和声问道:“符科长刚才是不是在开玩笑啊?”

  “不太像,应该是真的吧。”傻柱模棱两可的问道,他也弄不明白。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刘海中不断摇头小声嘟囔,今天下午他知道杨厂长被安排去扫地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好机会来了,他一个月前的凌晨一点多钟亲眼看见符景略开着杨厂长的车子出去了,还不声不响的带着台留声机,肯定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去了,正准备明天找机会去告诉聂主任,可现在符景略却被配了台小汽车,明显不像失宠的样子啊。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估计是一下子就跳到了顶呗,你们轧钢厂也就那几位大头头能配车啊。”这时阎埠贵走了过来,悠悠的说道,这两天的世事他也看不明白。

  “那岂不是说往后我这兄弟跺一跺脚,咱这前门楼子也得抖三抖?”傻柱听了眼前一亮,颇与有荣焉。

  “可以这么说。”阎埠贵缓缓的点头。

  这几人的对话听得围观的阎家三兄弟和刘光福心里热乎乎的,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啊,自己不求和符科长一样,但搏个小富贵应该不过分吧。

  易中海则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眼睛里还有一丝淡淡的忧虑,符景略这么年轻就当轧钢厂的大头头不见得是件好事啊。

  许大茂站在人群中的最后面,神秘的一笑,悄然离开了,心里对这群人充满了鄙视,都是大傻瓜,眼下这么好的大腿都不知道去抱?他现在的采购员已经干不下去了,正想着怎么搭上便车,这不机会就来了吗?

  ……

  符景略刚跨进家门,长的瓷娃娃似的小妙锦就笑呵呵的跑了过来,奶声奶气的说道:“爸爸,你下班了。”

  符景略笑着一把将小可爱抱了起来,开心的问道:“诶,在家想爸爸了没有?”

  “想了。”

  “怎么想的?”

  “木嘛。”小家伙直接一口亲了上来。

  “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符景略大笑,又亲了回去,“在家乖不乖啊?有没有听妈妈的话?”

  “可乖了,小姨躲在房间里看书,我就一直忍着没去找她玩。”小家伙笑着说道。

  “是吗?做的不错呀。”符景略将挎包递给迎上来的小姨妹,笑着赞道。

  “小妙锦确实很乖,没怎么吵我。”禹雅婷笑着点头。

  “嗯,走,咱们去看看妈妈在做什么好吃的。”

  “好。”

  禹雅清正站在灶边,右手拿着把锅铲左右轻轻的翻动,锅里的莴笋炒腊肉已经差不多了,待心上人走到身侧,用手背抹了一下额头的细汗,柔声问道:“我刚才好像听见了汽车的响动,是你开回来的吗?”

  “嗯,这辆车子聂副厂长现在已经配给我开了。”符景略朝锅里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

  “哦,嗯?真的假的?”禹雅清突然反应过来了,极其惊讶的看着心上人。

  “嘻嘻,姐夫我知道了,你被调去给那什么聂厂长开车了,搁我们面前吹牛呢。”禹雅婷笑着走了过来,补了一句。

  “切,我就说嘛,哪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啊?”禹雅清恍然大悟,轻啐了心上人一口。

  “哈哈,婷婷,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符景略大笑。

  “咦?这么说是真的?为什么呀?”禹雅清还是很了解心上人的,知道他没开玩笑。

  “总之呢一言难尽,不过也不是啥坏事,咱们安心的开着。”符景略笑着回道,不好把里面的弯弯绕都告诉媳妇儿,免得她担心。

  “明白了,往后有了小汽车就方便多了,待会儿我再加个菜,咱们好好的庆祝庆祝。”禹雅清大喜,拿锅铲的手都轻快了许多。

  “行啊,你看着办,宝贝儿,这儿油烟太多了,咱们去后边玩好不好?”

  “好呀。”

  “姐夫姐夫,有空带我去兜兜风呗,以前你那辆车的感觉有些不太好。”禹雅婷笑着跟了上来。

  “没问题啊,等外面风平浪静了就带你去。”

  “好嘞。”

  ……

  棒梗挤在院门口将这些大人的话一字不漏的都记住了,直接兴冲冲的跑回了家,大喊:“妈、妈,我小姨父又开了辆小汽车回来了,说是厂里配给他的。”

  “你说的是真的?”这会儿秦淮茹正在蒸白面馒头,现在隔个三五天的她家也能吃上一回,听了儿子的话手就直接打了一个哆嗦。

  “那当然了,车都停在咱们大院门口呢,刚才你没听见车子的响动啊?”棒梗信誓旦旦的回道。

  “是哦,这么说他这次直接当上副厂长了?”话一说出口,秦淮茹自己就感到极为诧异,这是怎么弄的?跨度也太大了吧。

  “哎哟喂,不能吧,这搁过去可是三品大员啊,他这么年轻,会不会弄错了?是不是他调去给啥厂长开车去了?他和咱们开玩笑呢?”贾张氏被惊住了,这事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当司机?这绝对不可能,他好歹也是电影院的经理,科级以上的头头啊,怎么可能给人当司机?不行,吃过饭我过去问问,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说不定我也能弄个以工代干的位置。”秦淮茹知道最近心爱的小男人神神秘秘的,这事八成是真的,一股极大的喜意涌上心头。

  “对对对,我现在帮你切菜。”贾张氏也知道这对自家是个好机会,随后感叹道:“唉,和他一大爷结亲亏了。”

  “嗯……这事以后再说。”

  “懂懂懂。”

  “咦?棒梗,你妹妹呢?”

  “哦,还在前院玩,我现在去喊她们。”

  “赶紧的。”

  “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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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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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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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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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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