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符景略嚼完嘴里的最后一点腌萝卜,随后把碗筷轻轻地搁在饭桌上,满意的摸了摸肚子,“呼,舒服,这白米粥就是好喝。”

  “是吧,我一大早熬了一个多钟头呢。”秦京茹笑着接过了话茬。

  “京茹辛苦了,这天天都是你赶早起来做早饭,我总是起不来。”禹雅清颇有些不好意思,她这一段时间晚上老是被隔壁伏恒美断断续续的喊叫声吵的很晚才睡着,

  她是个19岁的大姑娘了,哪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啊,女人只有在干那事的时候才会发出那种声音。

  “嫂子,景略哥,我上班去了。”何雨水悄悄的放下碗筷,她也是受害人之一,早上也起不来,这会儿俏脸也有些通红。xǐυmь.℃òm

  “哦,雨水,你是不是不舒服?脸咋这么红啊?”符景略惊疑的问道。

  “没事没事。”何雨水忙不迭的往外走了。

  “媳妇,我怎么感觉雨水奇奇怪怪的,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符景略看向禹雅清。

  “没事啊,这不挺好的嘛。”禹雅清脸色一红,倒是知情,可这事能和心上人说吗?那还不得羞死。

  “嗨,能有什么事啊,被他哥和他嫂子晚上睡觉吵的睡不着呗,早上就起不来了。”秦京茹一秃噜嘴全说出来了,她小时候很穷,家里只有一间客厅和一间卧室,全家人都挤住在一间卧室里,她很小就知道那些事情了。

  “这……”符景略顿时哑然,暗自庆幸禹雅婷和禹雅茜安排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没有听到那些乌七八糟的声音。

  “你咋啥话都往外倒腾啊,我两妹妹都在这呢。”禹雅清气得轻轻地拍了一下秦京茹的翘臀。

  “哦哦哦。”秦京茹扫了一眼禹雅婷和禹雅茜,也觉得不好意思,立马起身收拾碗筷。

  “唉,住大院就这点不好,晚上你们睡觉的时候耳朵里塞点棉花吧。”符景略叹了一口气,想住单独的房子谈何容易啊。

  “诶。”禹雅清红着脸低下了头。

  “媳妇,咱们今天上午去王府井百货商店给雅婷和雅茜买两身换洗的贴身衣物,顺便再扯上几块布,给她们做两套秋装,等上学的时候穿,也体面一点。”符景略呆坐了一会儿,等秦京茹收拾好了锅灶,从破衣柜里拿出布票递给禹雅清。

  “哪来这么多布票?”禹雅清接过小声地问道。

  “我到时候和你讲。”

  “诶。”

  禹雅婷和禹雅茜姐妹俩听到开学时就能有新衣服穿,心里顿时乐开花了,好奇的盯着姐姐手里的布票。

  “咱们一下子买这么多布没事吗?”禹雅清问道。

  “嗯……咱们今天先去王府井买一半,剩下的过几天再到春风供销社去买另一半。”符景略想了想,说道。

  “好。”

  “京茹你也别眼谗了,等再过一两個月,我也帮你弄点布票,你到时候也做一身新衣服穿穿。”符景略笑着说道。

  “诶,谢谢姐夫。”秦京茹大喜。

  “雅茜、雅婷,咱们走吧,现在去逛王府井。”

  “去逛王府井喽。”禹雅茜高兴的拍手喊道。

  ……

  下午三点,符景略在电影院放映室正常值班,被项海川一个电话叫到了采购三科办公室。

  “科长您找我,是不是下乡放电影的事情?”符景略笑着递给了项海川一根大前门。

  “不是,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项海川接过香烟闻了闻,一脸凝重的说道。

  “啥任务啊?”

  “帮我搞一百斤猪肉来。”项海川缓缓的说道。

  “这这这,科长,这活我可干不了,您还是找其他的采购员吧。”符景略连连摆手。

  “你先别忙着拒绝,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这是杨厂长亲自交待的任务,做好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怎么杨厂长也?”

  “你想哪去了,不是私人招待的事情,实话跟你说了吧,咱们轧钢厂今年的生产任务是6.5万吨,可照这样干下去,到年底就有可能突破7万吨了,要知道现在就只有魔都、海津、阳沈和燕都四个地方有轧制线材的轧钢厂,

  到时候这个成绩就很耀眼了,评个先进稳稳的。热轧车间的工人们实在是太苦了,杨厂长就想给他们搞点肉补一补,到时候还会明确规定,只能在厂里吃完,不准带回家。”

  “明白了,我试试看吧。”符景略郑重的点头。

  “不是试试看,是保证完成任务。”

  “是!保证完成任务!”

  “嗯,这还差不多,好了,我再和你说一件正事,你们生产队上次做的安全帽质量很好,咱们老大很满意,我这里还有一个活,你去问问你们秦队长有没有兴趣?”

  “什么活?”

  “2千顶草帽。”

  “草帽?!咱们厂要这么多草帽干什么?”

  “给你们参加民兵训练时用的,你们训练的时候不是经常有人中暑吗?再过一个多月还要组织青工下乡帮老乡收玉米,草帽也用得着。”

  “明白了,价钱呢?”

  “4毛一顶。”

  “什么时候交货?”

  “6天后的中午12点之前。”

  “明白了,开单子吧,我现在回家一趟。”

  “喏,拿去吧,我已经开好了。”

  “科长,你咋知道我就一定会答应呢?”

  “哈哈,不答应还是你符景略吗?”

  “行,我先走了。”

  “嗯。”

  ……

  半小时后,符景略坐在秦家村生产队办公室里面,扫了一眼屋子里的六个队委会成员,冲已经当上了保管员的禹燕谋老爷子笑着点了点头。

  “景略,是不是你们厂又有活了?”秦银娣首先沉不住气,趁着给符景略倒水的功夫,笑着问道。

  “嗯,2千顶草帽,6天后的中午12点之前交货。”符景略竖起了两根手指。

  “那价钱呢?”秦定安问道。

  “4毛一顶。”

  “嗯,价钱很公道。”秦福平含笑点头。

  “那咱们要不要举手表决一下啊?”秦福山问道。

  “表决啥啊,这么好的活不干就是个大傻子,做草帽的麦秆堆的到处都是,平日里都拿去烧火了。”秦银娣快人快语。

  “诶,程序还是要走一下的,反对的请举手。”秦福山现在已经牢记买砻糠的教训了,经过了表决,犯了错误也打不到他的屁股上来。

  六个队委会成员没有一个举手的,事情就像秦银娣说的那样,反对的人真是个大傻瓜。

  “大侄子,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去你们厂签合同?”秦福山笑着问道,他现在已经有经验了。

  “福山叔,不急,不急,我现在手里还有一件很棘手的事情。”符景略扬了扬手,苦着脸说道。

  “哦,你说你说,你的事情就是我们队委会全体成员的事情。”秦福山立刻表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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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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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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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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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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