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我是庞各庄第九生产大队的民兵排副排长,我姓丘。”一会儿手扶拖拉机就开到了电影院门口,从后面车厢上跳下来一个青年人,慌忙拱手道歉。
“没事,丘排长,时间还很早,来的及,而且现在天黑的晚一些,早到了也没有用。”符景略连连摆手。
“你就是放映员吗?”邱排长惊讶的问道。
“对呀。”
“好年轻啊,兄弟怎么称呼?”
“敝姓符,符节的符。”
“哦,符兄弟,那个放映机呢?我们来帮你搬吧。”
“丘排长,你等一下。”符景略走到手扶拖拉机后厢一看,里面已经堆了一层厚厚的麦杆,还放了一床破棉絮,不禁暗自点头,笑着说道:“你们准备的很充分嘛。”
“那是,我们已经来你们电影院接过好几次放映员了,对了,这次怎么换人了?”
“哦,你说的是许大哥吧,他现在另有任用,不负责这一块了。”
“对对对,他是姓许,怎么?他被撤职了?”丘排长小声地问道。
“那倒不是,你们跟我来吧。”
“哦,老田,你也快过来帮帮忙。”丘排长朝拖拉机手挥了挥手。
“诶。”
符景略领着两人进了放映室,指着门边的一台旧放映机说道:“就是这台,你们俩抬过去吧,小心一点,我来拿幕布和胶片箱。”
“那个……我能问一下今天准备放什么电影吗?”丘排长问道。
“《地雷战》啊,这是你们队长亲自联系好的。”符景略回道。
“哦,符兄弟,我看你们电影院外面的墙壁上贴了不少电影海报,能不能多给我们放一部呢?”丘排长肯求道。
“这……《地雷战》要放75分钟,再放一部就很晚了。”符景略一脸为难之色。
“没事,现在是夏天,又是农闲的时候,晚点就晚点吧。”丘排长一听符景略的语气,感觉有戏,连忙劝解起来。
“多放一场倒也没什么,顶多我辛苦一些,就怕到时候太晚了,乡亲们回家路上会出什么事情。”符景略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没事,到时候我们民兵排分散送老乡回家,而且现在乡下也挺好的,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好吧,那你们想看什么片子?”
“我们也不知道什么片子好看,要不你给我们推荐推荐吧。”
“嗯……今年2月份出了一部新片子叫《冰山上的来客》,是一部惊险片,你们要不要看看?”符景略想了一下,说道。
“惊险片?”丘排长和田拖拉机手面面相觑,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对。”
“老丘,咱就看这个,人放映员肯定不会弄错的,一听这名字就有嚼头。”田拖拉机手怂恿道。
“好,就选这个,出了什么问题我来负责。”丘排长右手握拳,狠狠的砸了一下左手掌心,说道。
“行,你们把放映机抬到拖拉机上,注意点,别碰到了,我去给你们拿片子。”
“好嘞。”两人齐声应道。
三人一通忙活,很快就把放映机、扩音机、幕布、片箱等等相关放映器械搬到拖拉机车厢上,用旧棉絮包裹好了。
符景略锁好放映室的大门,又去和前厅的保卫执勤人员打了个招呼。
“丘排长,咱们走吧。”符景略爬上车厢,坐在了丘排长对面,这会儿手扶拖拉机已经发动起来了,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xǐυmь.℃òm
丘排长也不说话,拿起手中的铁棍敲了敲拖拉机中间的护栏。
田拖拉机手收到信号,立马挂档启动,拖拉机缓缓的开动了起来。
丘排长又拿起身旁的草帽递给符景略,示意他戴上,这会儿太阳正毒着呢。
符景略二话不说,接过草帽戴上,开始闭目养起神来,拖拉机的噪音太大,也没法聊天。
经过不知道多长时间的颠簸,拖拉机停到了一个打麦场的边缘,符景略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符兄弟,到了。”丘排长推了推符景略。
“哦,几点了。”符景略立马清醒了。
“估计5点多了吧,太阳落山也快了。”丘排长看了看西边的太阳。
“嗯。”符景略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好吧,开始干活了。”
“符兄弟,我先去报告队长,顺便再去找些人来帮忙。”丘排长跳下拖拉机说道。
“好啊。”符景略也跟着跳下去了,准备找一个地方小小的方便一下。
“哇,晚上要放电影喽。”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在打麦场上玩耍的小孩子们一溜烟的围了过来。
符景略生怕小孩子们把放映机搞坏了,连连吓唬道:“可以看,千万别动手乱摸啊,搞坏了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
田拖拉机手听到声音赶紧跑了过来,不断的喝斥道:“退后,退后一米,现在围在这里看也没有用,天还没黑呢,赶紧回家去拿板凳来占位置啊。”
小孩子们一听,感觉很有道理,纷纷做鸟兽散。
“田哥,还是你有办法。”
“嘿嘿,以前都这样。”
“那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小小的方便一下。”
“行,你沿着这条小路走个30米左右,再左拐,走个20米左右,那里有一排土厕。”
“哦。”符景略一听土厕心里就麻爪了,尤其现在是夏天,不太想去,可四处看了看,到处是人,跑到空荡荡的田边有点臊的慌,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找到了田拖拉机手说的地方,闪进了一间没人的土厕,运气挺不错的,里面刮的干干净净的,愉快的嘘嘘之后,才突然想明白了,现在的化肥很少,庄稼全靠土肥当家,能不刮干净吗?果然,时移则世易啊。
符景略系好皮带,怀着舒爽的心情转身准备闪出土厕,突然冷不丁的从外面钻进来一个女人,吓了一大跳,“你你你,你谁呀?怎么随便进男厕所?”
“我倒想问你呢?怎么上厕所不关门啊?还有,谁告诉你这是男厕所?”女人反问道。
“啊,这……这是女厕所吗?我没注意啊,对不起对不起。”符景略自知理亏,脸一下子臊的通红,连忙道歉。
“咯咯,这也不是女厕所,你是城里人吧?哪家的亲戚啊?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我不是哪家的亲戚,我是放映员,今天来你们这里放电影的。”符景略感觉自己今天很倒霉,被一个女人堵在厕所里问东问西。
“放映员?!你说你是放映员?”女人突然激动起来。
“对呀,我刚刚和你们村的丘排长一起过来的,对了,还有一个拖拉机手,他姓田。”
“没错了,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何雨柱的放映员?”女人突然一把抓住符景略的大手,希冀的问道。
“啥玩意儿?”符景略瞬间懵逼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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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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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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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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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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