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就看见生产队队长秦福山和其他三个村子里的头面人物恭敬的站在车旁,笑着和队长打了个招呼,“福山叔,你们这是干嘛呢?”
“哦,是你啊,和你一起来的头头呢?”秦福山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驾驶室,疑惑的问道。
“头头?什么头头?就我一个人啊。”符景略把手上的挎包背在身上,随后从裤兜里掏出大前门,递了一支给秦福山。
“景略啊,可不敢给叔打马虎眼呐,你悄悄的告诉我,他是不是中途在哪下车了?”秦福山接过香烟,和颜悦色的对符景略说道。
“哎呦喂,福山叔,您在想啥呢?我就是个工厂小虾米干部,跟你们压棍儿就不是一条线的,真要下来检查哪轮到我陪同啊?”符景略顿时听明白了,拿起香烟继续递给其他头面人物。
“咝。”秦福山一听,这才反应过来了,自己神经有点过敏了,瞪了一眼跑来报信的社员,也不好批评他,人家也是为自己好,挥手示意他离开。
“景略啊,那你这次来是有什么公务吗?”副队长瞥了一眼奇型怪状的改装车,笑眯眯的问道。
“这个……要不咱们办公室里说?”符景略把香烟揣进裤兜里,故意朝四周看了一眼,装成神秘兮兮的样子。
“对对对,里面请。”秦福山也反应过来了,符景略再怎么说是开了小车过来的,肯定不是私事。
符景略也不谦让,大摇大摆的进了办公室,四个头面人物却觉得很正常。
“其实我这次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我这里有一封介绍信,你们先看看。”进了办公室,符景略从挎包里掏出项海川写的介绍信,双手递给了秦福山。
“哦,我看看。”
秦福山接过介绍信看完之后微皱了一下眉头,随手递给了副队长,“你们也一起看看。”
没一会儿介绍信就在三人手中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副队长的手中,他首先开口问道:“景略啊,你现在是为队伍做事吗?”
“不是啊,我现在就是红星轧钢厂一名普通的采购员。”符景略摇了摇头。
“哦,那这封介绍信是谁给你的?”
“我们科长啊。”
“你现在的面貌是什么?”
“团员。”
“这样啊,那这辆车子是哪里的?”
“就我们采购科的,对了,好像是我们处长专门弄来的。”符景略故意补充了一句。
“处长?”
“对。”
“明白了,那你要我们怎么配合呢?”
“往后只需要你们给我开自产自销的证明并盖章就行。”
“知道了,队长,您的意见呢?”副队长看向秦福山。
“景略啊,要不你先去外面等一会儿,我们几个队委开个小会商量一下。”秦福山和颜悦色的对符景略说道。
“好的,不过我们科长说了,这封介绍信要收回。”符景略看向副队长,伸出了右手。
“哦,给。”
符景略双手接过介绍信,转身迈着矫健的步伐离开了办公室。
秦福山用眼神示意会计去关门,随后问道:“你们怎么看?”
“应该没什么问题,景略的小车是经过改装的,到时候他运东西估计也是用小车,路上的稽查是不会查的,咱们没什么风险。”会计是秦福山的心腹,自然明白他的顾虑。
“要我说啊,这搞不好还是咱们生产队的一次好机会。”副队长把符景略给的大前门叼进嘴里,用火柴点着了,美美的吸了一口,惬意的吐出烟圈,悠悠的说道。
“什么意思?”秦福山疑惑的问道。
“我估摸着景略八成是在给队伍上做事,你们想啊,他那辆车就是以前的老吉普改装的,现在乡公所里的头头都开不上老吉普,轧钢厂怎么可能奢侈到这种地步?
专门把老吉普拿来改装成小货车,而且还拉不了多少东西。”副队长还有一句话没说,这样的事情居然也要保密,还要收走介绍信,不就是想不留下一丁点把柄吗?
“可是这说不通啊,他完全可以去找供销社啊,没必要到咱们乡下来啊?”会计疑惑的问道。
“呵呵,你太天真了。”副队长笑而不答。
“这……”会计顿时哑然。
“副队长说的有道理,那你说说咱们生产队有什么机会?”秦福山也是老江湖了,瞬间就明白了副队长的意思。
“你们看,景略工作的地方是轧钢厂啊,肯定有大量的煤炭,如果咱们能通过他一年买个几吨,那咱们的烧砖窑也可以重新启动了。”
“嗯,这不太可能啊,景略参加工作才一年多,哪有这么大的能耐啊?”秦福山摇摇头。xǐυmь.℃òm
“好吧,那最起码可以通过他买点砻糠啊。”副队长也知道自己太乐观了,不过心底还保留了一线希望。
“砻糠?你怎么知道轧钢厂有砻糠的?”秦福山略带激动的问道,砻糠灰可是上好的钾肥。
“我昨天碰到禹老爷子在问农技员怎么用砻糠种蘑菇,从他嘴里问出来的。”
“嗯,行,咱们以后就给他开自产自销证明,这其实对每个社员都有利,你们还有什么意见?”秦福山威严的扫视了一下屋内的众人。
“没有。”
“同意。”
“赞成。”
“那要不要给基干民兵那儿打个招呼?我估计景略肯定是晚上来运东西的。”副队长问道。
“可以。”
“那我去叫景略进来?”会计说道。
“好。”
符景略走出生产队办公室,找了一处阴凉的屋檐下蹲着,捡了一个小石块在地上乱写乱画,同时复盘自己的计划,没等多久,会计就过来叫人了。
“景略,队长叫你进去。”会计走到符景略跟前,笑着说道。
“好,我这就来。”符景略把手中的小石块随手一丢,拍了拍手中的泥土。
“景略啊,我们队委会一致同意给你开这个证明了。”秦福山不等符景略进门,就和颜悦色的对他说道。
“哦,是吗?谢谢福山叔,谢谢各位叔叔大哥,来,吸根烟。”符景略听了大喜,最后一道关也过了,连忙从裤兜里掏出大前门给大家散发。
“你准备几天送一次啊?”秦福山问道。
“三天,鸡蛋要保鲜,不能拖太长的时间。”符景略说完不经意间把手中的大前门落在办公桌上。
“行,你准备好了就随时来找我,我亲自给你开。”秦福山瞥了一眼符景略的小动作,含笑点头。
“好,谢谢福山叔,那没事我先走了,我去把这个事情安排一下。”
“嗯,你去吧。”
符景略哼着调子,心情愉悦的跳上车子,点火,启动,径直朝秦京茹家开去。
“你们几个把这包烟分了吧,记得给我留两根。”秦福山伸手把大前门推到办公桌中间。
“这怎么好意思呢?”副队长从里面抽出三根装进自己的烟盒里,其他人也跟着有样学样。
“你们都等急了吧?”符景略把车子稳稳的停在秦京茹家门口,笑着同她和她哥秦京强打招呼。
“还好了,姐夫,你的事情办好了没?”秦京茹笑着回道。
“好了,一切顺利。”
“景略,听小茹说你找我有重要的事情商议?”秦京强疑惑的问道。
“对,咱们先进屋再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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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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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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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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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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