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我在做梦吗?”

  晏淮流声音很轻,低头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下。

  刺痛传来,他有些恍惚:“不是做梦啊。”

  可再抬头的时候,那道黑影已经消失不见。

  晏淮流着急的环顾四周,片刻后整个人再次颓废了下来:“原来是幻觉,小八,你能帮我联系上我的医生吗?”

  安静的室内没有任何回应。

  小闪电歪着脑袋看他,有些不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

  晏淮流侧躺着,再次把自己裹了起来。

  小闪电无奈的在他身边躺下,等着晏淮流自己调节过来。

  这个人,还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他这一消失就是大半个月。

  御虚宗内,百里长桓在帮着处理了好几天的事务之后,终于是发了火。

  问遍了所有弟子,愣是没能找到晏淮流的身影。

  他甚至怀疑晏淮流偷偷离开了御虚宗去外面风流快活了,还派人打听外面的动静,依旧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你再给我讲一遍他当时是怎么说的?有没有漏掉什么东西?”

  百里长桓皱眉询问着常随。

  常随眨巴着眼睛:“小师叔,师尊真的只说了要去闭关,其他的就没有讲了。”

  “没有其他不对劲儿的吗?”

  百里长桓脸色有些难看。

  常随点头:“有,当时师尊本来很开心的在跟我们说话,突然就变得严肃了起来,抱着小猫就往外走。”

  “这话你已经说过了。”百里长桓抬手打断。

  常随很委屈:“可是就只有这些了啊,不管您问几遍都是这些。”

  “算了,你去忙你的吧,若是看到你师尊回来,就赶紧去告诉我一声,知道了吗?”

  百里长桓表示心累,不远处又有几位弟子朝他跑过来,他伸手扶额,思考着自己撒手不管的可能性。

  好不容易摆脱问话的常随一溜小跑,回到住处收拾东西。

  “大师兄,我要去后山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灵芝,可能会回来的晚一些,你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

  顾行云坐在那里擦拭着一把木剑,闻言摇摇头:“没有,你可以把那个吵闹的小崽子一起带走,刚好可以顺便将他丢进山里,这样我们就都能清净了。”

  常随无奈的嘟囔:“大师兄你真会开玩笑,小师弟只是活泼了一点,也没有很吵嘛,我去问问他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他说完拿上自己的东西便往外跑去。

  等门被关上,顾行云放下木剑,眉头皱起:“为什么还没有出现?师尊,你是演不下去躲起来了吗?”

  他还以为那些不相干的人一走,他就能立刻开始修炼。

  “既然外面没有消息,那肯定还在这里,不如去找一下,没有师尊的日子,还挺寂寞的。”

  顾行云起身,简单整理好衣服,抬步便往外走去。

  他这些日子自然也没有闲着,一直在收集各种消息,知道了晏淮流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沧海阁。

  虽然那里百里长桓已经去了好几次都没发现晏淮流的踪影,但他还是要再去一趟的。

  “行云师兄,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负责守护沧海阁的小弟子热情的打招呼。

  顾行云笑得温和:“突然想起来师尊先前的吩咐,过来找点东西。”

  “这样啊,师兄需要帮忙吗?”小弟子询问着。

  “不用,我自己找就行。”顾行云张口拒绝,抬头环顾四周,装作不经意的说道:“这里好像多了不少东西,都是你帮忙补全的吗?”

  小弟子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是啊,全是宗主当时带过来的,桌子都放不下了,我比对着册子一个一个放进去,再由宗主给设好结界。”

  “哦对了,宗主中间还突然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就很不对劲儿,看起来好生气的样子,这半面的结界是他让我找百里师叔帮忙补的。”

  顾行云好奇的转头:“哦?是吗?师尊回来之后又出去了吗?可有说去哪儿?”

  “嗯……我不知道,只知道宗主直接去二楼了,我着急去找百里师叔,就没注意他。”

  小弟子回答完,外面刚好有人进来,喊他帮忙查个东西。

  顾行云十分随意的说道:“你去忙你的吧,别耽误了正事。”

  “好,那师兄你要是需要帮忙的话,直接喊一声就行。”

  小弟子说完,快步朝那边跑去。

  顾行云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某个空荡的格子,盯着格子上字看了许久,才缓步朝二楼走去。

  这算是他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

  上一次是半个月前沧海阁开放,他带外人进来借阅,才有幸看到二楼的全貌。

  在御虚宗这么多年,晏淮流从未允许他们踏足过这种地方。

  那场暴雨之后,什么都变了。

  一个人的本性真的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吗?

  他是不怎么相信的。

  破绽实在是太多了,他跟晏淮流朝夕相处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差别。

  就因为看得出来,才更加好奇晏淮流这么做的动机。

  人没变,为何性子改变了?

  难不成……真是走火入魔伤到了脑子?

  二楼空无一人,安静地能听见脚步声。

  顾行云没有在这里停顿,而是径直朝三楼的方向走去。

  入口处的结界没有丝毫的变化,他将手放在上面,感受到抗拒的刺痛感。

  有结界挡着,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样子,更看不见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师尊?师尊,你在这里吗?”

  顾行云开口唤了几声,把耳朵贴近听着里面的动静。

  “师尊,弟子有事想同师尊商议,师尊,能听到吗?”

  他声音不大,也是怕下面那位小弟子听见。

  虽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顾行云很确信,晏淮流就在这里。

  他被虐待这么久,身体早就被训练出了肌肉记忆:只要靠近晏淮流十米远,右手小指必定开始钝痛。

  多亏了年幼之时晏淮流狠心踩断他的手指,让他产生阴影梦魇多年。

  这一直觉从未出错。

  从他踏入二楼到三楼的台阶开始,手指就已经在疼了。

  顾行云稍微提高了声音:“师尊,余师弟一直吵着闹着要找您,小师叔这几日被琐事烦扰,总是向弟子问起师尊的行踪,师尊,您要是能听到的话可以早些回来吗?师尊……”琇書網

  他像个被训练出来的八哥一样,师尊师尊的叫个不停。

  在不见天日的密室里待的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晏淮流,终于被这声音吵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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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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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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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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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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