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流抚摸着秃秃的脑袋:“我们得尊重秃秃的选择。”
他向来是个开明的家长。
顾行云握着他的手腕不停摩擦,非要把这个娇继续撒下去。
“可是弟子就想单独跟师尊在一起。”
秃秃歪头看了他一眼,特意过去蹭了蹭顾行云放在桌子上的那只手。
顾行云伸出一根指头把它推开,装都不愿意再装一下:“别碰我,只有师尊能碰。”
秃秃听不太懂这话,但是能感受到自己被嫌弃,瞬间开启生气模式。m.χIùmЬ.CǒM
倒是比别人更知道该如何气死顾行云——直接窝在晏淮流怀里享受着抚摸和投喂,死活不挪窝。
晏淮流只觉得好笑,轻轻拍了拍秃秃:“别闹。”
下面的表演早已结束,但一堆人压根没有散开的意思,互相寒暄聊天。
明明来御虚宗之前还互相看不惯,现在却好的像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时不时的组团跟晏淮流说几句话,套套近乎。
晏淮流好脾气的一一回应。
天色渐晚,宴会基本到了尾声。
慕容宫主被几个人连推搡带威胁的推到了场地中间,硬着头皮帮他那堆“顾客”传话。
“听闻晏宗主闭关一年,大家都很关心您如今的情况,不知道今日能否有幸得到晏宗主的指点。”
晏淮流看着他:“指点你?”
是他喝多了还是慕容宫主喝多了?
忽然这么想不开?
他记得慕容宫主那把剑都快生锈了,拔出来都费劲儿。
“不不不,当然不是,老夫一向不提倡打打杀杀……咳,跟他们。”
慕容宫主侧身指了指身后的一群人。
某位显眼包立刻起身抱拳:“哪里敢让晏宗主指点,我等就是想以晏宗主为目标,想知道自己再努力多少年才能赶得上晏宗主。”
“是啊是啊,就是想知道我等和晏宗主之间的差距,您要不受累,稍微动一下?坐着也行。”
慕容宫主一个猛回头看向说话的两人,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很好,跟他拼语言的艺术是吧?
你们俩完了!
你们俩的门派也完了!
面对一众期待的目光,晏淮流还真不好意思再拒绝。
毕竟先前在比试场那边已经拒绝过一次了。
问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手上,他坐在那里没有动作:“谁先上?”
气势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无形中释放的威压让那些起哄的人当场怂了。
角落里传来弱弱的回答:“我们肯定不是晏宗主的对手,听说您的爱徒修为暴涨,不如您二位受累切磋一番?”
听不出是谁的声音,但很明显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
正专心研究着晏淮流衣服上细小纹路的顾行云,脑子难得懵住。
台下凌星华一行人,包括刚刚进门的百里长桓下意识想要帮着回绝。
还未张口便看到晏淮流冲着顾行云伸出手:“来,给他们长长见识。”
众人:?
是不是稍微有点狂?
您好歹说话委婉点啊?
顾行云仰头看着他,喉结滚动,片刻后把手放了上去,借着晏淮流的力起身。
就这么被拽到了大殿正中间的位置。
晏淮流当着一群人的面,十分自然的掏出块面具戴在脸上,把表情遮挡了个严实。
试图欣赏他容貌的部分人发出惋惜的叹息声。
“让我看看你进步了多少。”
晏淮流笑着说道,只是问月剑刚抬起来就快速放了下去。
他轻轻拍了拍问月剑剑柄,而后把剑收起,手中灵力转动,金色链条缓缓出现。
再抬头时冲着顾行云笑得温和:“我用这个。”
顾行云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两人缠斗在一起。
顾行云明显在收着势,不只是他,就连追月剑也是。
每次快碰到晏淮流的时候追月就会故意往旁边偏一些。
两人交手的动作很快,这一细小的差异很难被旁观者发现。
众人只看见晏淮流的链条时不时的抽在顾行云身上,没打几分钟,那姓顾的脸上笑意突然增加了许多。
“这……顾贤侄虽然很厉害,但还是比不过晏宗主啊。”
“我看未必,应该是不敢动手吧?他的打法可比晏宗主凶多了。”
“对对对,平时看不出来,晏宗主这打法跟他徒弟一对比,好像过于温吞。”
刚被一群人背刺正心情不好的慕容宫主冷哼:“懂什么啊你们,真以为人家两个过招让你们看呢,这部明显调情的吗!”
一句话,瞬间让看戏的几人改变想法。
看了半天,只吐出一句:“要是这么说,这个打法就很凶了。”
谁家调情会抽的那么狠?
啊,顾行云的胳膊被抽红了!
场内,晏淮流的手里的链条缠在顾行云脖子上的那一刻,立刻收了力度。
可顾行云却在这会儿握住了那链子,冲着他笑得灿烂。
晏淮流有些恼火:“你会不会打?还有你那把剑,到底还能不能用了!”
怎么感觉顾行云全程都没怎么认真?他想指点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顾行云握着追月,右脚往前迈了一步,快速拉近两人的距离:“师尊,它跟弟子一样,不敢对师尊动手,不舍得师尊受伤。”
原本安静的大殿上瞬间响起咳嗽声,以及故意提高的讨论声。
晏淮流收紧了链条,用力一拽,两人的呼吸都在互相碰撞。
他低声警告:“放开了打,这种场合不许丢人。”
他屈指敲了下追月:“你也是!”
他一开始没打算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手,但既然动手了,就必须让所有人看见他的实力,以及顾行云的实力。
得让那些知道,不管过了多少年,不管如今是什么情况,他们御虚宗,依旧不是任何人能觊觎的。
眼看他是真的生气了,顾行云这才收起笑意。
再次交手后,原本还靠近观看的人立刻搬着桌子退开,一群人齐刷刷的布下防护的结界。
哪怕反应及时,那些结界依旧连一次都撑不住。
被波及到的人捂着胸口,修为弱的直接吐血。
观察到周围人的情况,晏淮流一秒收手,顺便握住了顾行云的手腕:“可以了。”
顾行云浑身上下火辣辣的疼,眼睛却越来越来,生怕被人发现,只敢低头平复着心情。
晏淮流咳嗽一声,提高声音:“景明,干活。”
常随提着他的小药箱,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我来了我来了!诸位师叔师伯,我这就帮你们疗伤!”
趁着场上乱成一团的时候,晏淮流拽紧了顾行云的手腕:“走。”
刚出门便感受到过于凉爽的夜风,顾行云抬头看了一眼被云层遮盖的月亮,忽然握紧了晏淮流的手。
“师尊,你能跟我去个地方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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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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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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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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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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