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你一勺我一勺的慢慢将这一盘水果沙拉吃光,见另两人还未回来,便打了伞去巷子口看看。

  秋日深夜的雨伴随着冷风淅淅沥沥的落下来,比之刚才要大了不少,打在油纸伞上噼啪作响。苏芋紧了紧身上的厚实披风,提着灯笼,小心翼翼的迈过脚下汇聚成一片片的小水洼。

  苏母打着另一把伞伞走在前面,手上也提着一盏灯,不时回头看看她。母女俩在巷子口等了好一会儿,半个人影都没见着,这么冷的天,还下着雨,没有谁会出来闲逛的。

  “哈啾!”苏母倏地打了个喷嚏,震得耳朵都嗡嗡了,顿时有些气道:“这两人,当真是没一点数了,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他俩。”

  “哎呀娘,您别气,这不是为我哥高兴嘛,说不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苏芋把手里的伞往一旁倾了倾,身子靠过去挨着,这样会暖和些。

  苏母欣慰的摸摸女儿的头发,但嘴上不饶人:“好吧,你哥高兴就算了,但是你爹,呵,他就是想借着这个事儿出去喝酒去,在家嫌我管他不让他喝多,好出去喝个痛快!”

  苏母喋喋不休的数落着她爹,苏芋插不上话,只得暗自为苏父祈祷快些回来认错吧,不然今晚很难过去了。

  周遭安静的很,耳边只有苏母的唠叨声,苏芋眼睛望着街道两旁,白日里的热闹褪去,眼下只见得零星几点的烛光从小屋里漏出来。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苏父和苏哲还是没有回来,苏芋跺了跺脚,寒意顺着脚底板一个劲儿的往上窜,觉得有些冻僵了。

  苏芋寻思着这两人会不会在哪个屋檐下躲雨,或者是被谁绊住脚了才没回来。正想着同苏母商量要不要再往前迎一迎时,倏然听到远处传来说话声,听声音倒挺像是她哥跟她爹。

  苏芋往前走了两步,远处的人步子极快,渐渐显出身形来,定睛一看,还真的是苏父和苏哲回来了。

  “爹,哥哥,你俩这是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我跟娘都担心了。”苏芋皱着眉迎上去,这两人连把伞都没有,头发脸上衣服上都淋的透透的。

  “你们怎么在这儿?雨水冰寒,当心受凉,快些回家去。”苏父见母女俩脸颊冻的有些红了,便知等了不短时间。

  “还说呢你!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着家,再不回来,今晚你就睡大街吧!”苏母横他一眼,样子明显是生气了。

  苏父知道回来的着实有些太晚了,连累着母女俩在雨中等他们许久,心里愧疚,也不敢顶嘴,默默跟在苏母身后。

  苏哲接过小妹手中的伞给她打着,伞往苏芋那倾斜着,自己露出了大半的肩膀。

  “哥,你这是做什么去了,回来这么晚。”苏芋摸一摸苏哲的袖子,果不其然,被雨水给湿的透透的,稍微用手一攥,都能挤出水来。

  “这不是应了同窗邀约嘛,实在是不好推辞。”苏哲解释道:“原本是要早些回来的,谁知还有几个临县的同窗下午也赶过来了,还有付兄和薛兄,我们都一起的,想着在咱们家酒楼里吃饭方便些,就定在了‘回头客’,作为主家,他们不说走,我也不好离席。还有咱爹,咱爹吃完酒,路过酒楼,想着进来看一眼的,没寻思又被牛厨子他们几个围住,索性就留下来等我了。”

  苏芋似笑非笑道:“啧,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哥哥来给我捧场了,让哥哥破费了。”

  “那倒是不用谢,薛兄给我打了九折呢。”苏哲嘿嘿一笑,从怀里摸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塞给她,“这个是哥让小芋在雨中等这么久的赔礼,一会儿在娘跟前替哥跟爹说说好话,求求情昂。”

  “好说好说。”苏芋白薅了十两银子,满意的不得了。

  回家后,苏母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苏父和苏哲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不敢吱声。

  苏芋拿了银子就得办事儿,张了张嘴,刚想替她爹和她哥求求情,苏母便淡声道:“芋儿,刚刚在外面冻坏了吧,快去屋里换身衣服,再给自己倒杯热水暖暖身子。”

  苏芋顿时闭上嘴巴,这时候实在是不敢碰苏母霉头,她娘瞧着好生气的样子啊,还从未见过她娘黑脸呢。

  但是转念一想,也不能让这俩人冻着啊,衣服湿的透透的,再生病就麻烦了,便还是说了出来:“娘,先让爹跟哥哥去换身衣服再熊他们也不迟,不然病了,操心的还是您。”

  苏母板着脸,依旧没说话,苏芋却权当她默认了,催促着两人赶紧去换衣服。

  苏父朝苏芋挤挤眼表示感谢,还是闺女好啊,爹的小棉袄,知道疼人,不像她娘一样凶巴巴的...

  苏芋见两人回屋,她娘也没制止,便知也是担忧两人生病的。

  刚想宽慰她娘不要生气,就见苏母肩膀倏地耸了下来,拉过苏芋小声道:“怎么样芋儿,娘刚刚的表情是不是特别凶,你说有没有唬住他们?”m.xiumb.com

  苏芋再瞧,此刻苏母脸上眉眼弯弯,早不见刚刚的怒火,原来是做做样子故意吓唬两人的,不禁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娘,你刚才都把我吓到了,还以为你真生气了呢。”

  苏母哼一声,道:“气是真气了,不过没有那么气,知道这两人今日高兴,我也不会拦着他们。

  不过谁知道这俩呆子,下着雨都不知道打把伞的,不是在自家酒楼吃的饭吗,不能找把伞打着,非要淋得跟两只落汤鸡似的。

  芋儿你说我不熊他们熊谁,还有你哥这么好使的解元脑子,怎么这事儿就不能灵光点儿,这一点儿肯定随你爹那个呆子了.......”

  苏母拉着苏芋吐槽一番,心里好受点了,见两人还没换完衣服,便又嘱咐道:“芋儿,待会儿你回屋换完衣服,就去厨房给这俩呆子冲杯红糖姜水,多放点姜丝好去去寒,省的明日真病了就得不偿失,到时候还得我们照顾,你爹身子骨壮实还不打紧,阿哲可是过几日要回书院继续读书的。”

  苏芋点点头,应下来。待回屋又换了件厚实点的袄子跟鞋后,往厨房走去。

  隔着两道门,都能听到苏母正大发雷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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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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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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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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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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