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忠,可听说了朝廷派杨靖作为御使,不日就会到淮安,全权处理此事。”李梁圃道。
“杨靖好好的刑部尚书不当,偏要来蹚这浑水,我看他是自找罪受!”李存义冷笑一声。
李梁圃道:“杨靖身为山东人,却是和西山派混在一起,如今又做了改革的急先锋,他这是想要捞政绩呢!”
“还真以为能像陆淮之那样混一个侯爵!”
李存义提起这个就来气,他自认为跟着朱元璋打天下立下大功,结果只捞到一个太仆寺丞。
而陆渊那小子,才不过两年,就封侯拜相,爬到了他头上!
“既然那杨靖好好的阳关道不走,要来走这独木桥,那就让他有来无回!”李存义冷笑道。
李梁圃吃了一惊:“秉忠,可别乱来啊!要是朝廷钦差出了事,那可是要灭门的啊!”
要是杨靖出事,那朝廷绝对是调查到底的,一个都别想跑!
李梁圃可不想堵上身家性命。
“梁圃想哪里去了,我好好的,何必想不开!”李存义没好气道。
李梁圃严肃道:“这次皇帝可是派了曹国公带着三千禁卫军同行,这些泥腿子真能顶得住压力吗?”
“我就不信李景隆那小子真敢攻城,这可是五万百姓!”李存义道。
“便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喷死他!”
李梁圃道:“还是尽量做好准备,我这边可以出二十万两,让那些泥腿子务必要坚持五天!”
“我会让京城那边尽量施加压力。”
李存义哈哈一笑:“没问题!这事情包在我身上!”
李梁圃让侍从送上宝钞,便匆匆离开,他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安排。
而李存义等他一走,立即捞起宝钞,沾着唾沫数了起来。
“一千,两千,三千.........啧啧,漕运总督还真是有钱!”李存义两眼放光,几乎要钻进钱眼里去了。
此时,他越发不舍权利,只要有权利,多少钱都能弄来!
李存义数了一半踹进怀中,将剩下十万两交给管家。
“李忠,你派人,不,你亲自跑一趟王家,让他们给泥腿子点奖励,务必守住宿迁城五日!”
李忠点头哈腰,连连保证,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那一叠宝钞包好。
等他出了后花园,立即小心地扫视一眼,飞快地跑回住处,直接将五万两藏在墙壁的暗砖后面。
这才神气地指挥车夫备马赶往王家。
王桓听闻李府大管家来了,亲自出门相迎。
李忠十分倨傲,鼻孔朝天。m.xiumb.com
“王家主啊,老爷对于你办事还是很满意的。”
“这不就让我送点钱过来,以作奖励。”
“另外,朝廷最近会派人来,你一定要做好准备,让那些泥腿子不要怕!”
“只要给他们一点奖赏,那还怕他们不拼命吗!”
王桓躬着身子:“对对对!李管家说得对!”
“哎,李大人说得哪里话,我为他做事,那是心甘情愿啊,怎么敢拿他老人家的钱呢!”
李忠嘲讽一笑:“给你,就拿着!别废话!”
王桓低眉顺眼:“是是是!这都是他老人家对我的青睐啊!我一定将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王桓从装钱的盒子里又抽出一小叠,大约有五千两,递给了李忠。
李忠不动声色地收了下来,“那我就不打扰了,王家主事情办好了,好处那是少不了!”
“哎哎,李管家说得对,李管家慢走!”王桓一直将李忠送出了门。
这才回转。
王府管家道:“老爷,我这就下去吩咐。”
说着,王府管家就准备去拿钱,却是手上挨了一记。
“去什么去,没有一点规矩!”王桓骂道。
“你看看那李忠,好好学着点,你要是有人家两成眼力见,我就要烧高香了!”
王府管家弯着腰:“老爷骂的是,那这事情.........”
王桓将钱数了一遍:“李存义这次竟然如此大方,不,这么多钱可不能都给那些泥腿子!”
“将这一万两给那三家送去,让他们平分一下,务必管好那些泥腿子,不能让他们临阵脱逃!”
“另外,拿出一千两发下去,告诉那些泥腿子,只要守住五天,一人发一两银子!”
王府管家道:“是是,小的马上照办。”
王府管家揣着钱走了出去,口中念叨着:“这一万两给三家,那分不了啊!”
“不如我自己拿起一千两,这就正好了!”
“哎,给他们那么多钱做什么,那不是白瞎吗!”
“拿六千给他们就算了!”
“还有那些泥腿子,发一两银子,这钱他们得赚半年!发五钱银子好了!”
“这些省下来的钱,正好拿来买战争债券,听说金陵的陆先生自己就买了一百万两银子,肯定是好东西!嘿嘿!”
原本繁华的宿迁城,如今满目疮痍。
地痞混混趁机纵火打劫,随处可见被破门的商铺,里面一片狼藉,货物全部被抢光,隐约还能看到血迹。
街道上除了游荡的地痞再看不到其他人了。
法律在这里形同虚设,被踩在地上践踏。
宿迁城的城门紧闭,在城门边搭了一些帐篷,里面不时传来吆喝声。
这次暴乱由王、徐、叶、罗四家组织。
他们鼓动家族下面的工人闹事,当然,这些工人也不是傻子,那都是要每日发钱发粮的。
他们的任务就是守住城门,不许任何人出入。
南城由王家人看守,城下的帐篷里,一群穿着短褂子的壮汉正在打牌。
明朝人玩的是马吊牌。
马吊牌是现代扑克的原型,一副马吊牌共有四十张,分为十万贯、万贯、索子、文钱四种花色。现在逐渐出现一种马吊牌,上面画着水浒好汉。
“啪!”一个汉子将牌甩在桌上。
“我赢了,马六给钱!”
马六骂骂咧咧,将桌上少得可怜的铜钱丢给他,“不玩了!他娘的,这一天才给二十文,吃得清汤寡水,这什么鬼日子!”
“开饭了!开饭了!”外面传来声音。
一群人立即呼呼啦啦地冲出帐篷,只因为出去迟了,那就只剩下残羹剩饭了!
伙头肥头大耳,拿着铁勺,骂了起来:“挤什么!挤什么!一个个没见过饭啊!”
“你们这些泥腿子都听好了,是主家仁义,管家发了善心!”
“这几日加一只鸡!饭每个人多加半碗!”
“你们都要好好办事,听明白了么!”
“明白了!”一听有鸡肉吃,下面人的声音十分洪亮。
等马六挤到近处一看,哪里有什么鸡肉!
前面的台子上摆着两个桶,一桶装着夹杂着麸子、杂豆的陈米。另外一桶是浑浊的汤,飘着一些菜叶子。
“不是说加一只鸡吗,鸡呢!”马六扯着嗓子问道。
“你嚷嚷什么!这不是鸡吗!”伙头用铁勺在大汤锅里搅着,半天捞出一只比鹌鹑大不了多少的鸡仔!
“那我要吃鸡肉!”马六喊道。
“滚!你都吃了,后面的人吃什么!”伙头骂道。
结果,马六拿到手中的只有一碗还算满的米饭,以及一碗浑浊的,飘着两片菜叶的汤水。
这算是好的!之前几天米饭只能吃半碗!汤更是看不到一点油星子!今天好歹能看到油花了!
王府管家道:“主家仁义,这才让你们天天不干活能吃上白米饭,你们去问问这天底下,哪里还有这样的好事!”
“你们吃了主家的,那就要做好事情!”
“这几日,连一只蚊子都不能放进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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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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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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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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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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