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锦正要说些什么,目光突然被下方的事物所吸引。
下面一群人围着一个娇小的人儿,看那身段,似乎是个姑娘。
“下面一群人欺负一个女子,我要去看看!”徐妙锦丢下这么一句,翻身便是跃下了石头,便要往山下跑。
陆渊看了一下,连忙喊道:“等等,借两匹马再去。”
两人在工坊借了两匹马,策马往山下跑。
等上了马,陆渊立即看出了双方的差别!
徐妙锦果然是将门虎女,策马狂奔,身子竟然十分平稳,跟着马匹的律动摆动着身子。
陆渊想要学着,却是不得要领,反而差点落下马去,只能暂时打消了这个想法。
骑马赶到下面一看,便见许多工人围在江岸边,隐隐能看到里面是一位衣衫单薄的女孩子,紧紧牵住几头水牛的绳子,挡在了水牛面前。
那女娃不过七八岁左右,衣衫都不知道缝补过多少次,已经看不出颜色了,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头发也是粘成一片片,上面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
但她越是伏低身子,用手中的木棍对着那些壮汉,黑亮的眼中透露着倔强。
而她的对面都是一些汉子,看妆扮都是码头上的工人。
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妙锦看到这些大汉欺负一个小女孩,立即便要往里面冲。
“发生了甚事,你们为何在此聚集!”
随着一声呼喝,十多骑飞奔而来。
看来人的穿着乃是五城兵马司的士卒,为首的是一个年轻军官,兵马司的袍子外面罩着一件朱红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Χiυmъ.cοΜ
那年轻军官直冲到人前,这才打马呼哨,骏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
将后面的工人吓得面色惨白,连连后退,生怕被马匹误伤。
随着年轻军官的动作,后面的军士也是纷纷勒马。
但他们皆是并不下马,而是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
那年轻军官皮肤略微黝黑,双眼有些狭长,左眼处有淡淡刀痕,气质彪悍。
他环顾一圈,才冷冷开口:“我乃是西城兵马司副指挥,你们为何聚众喧哗,可知道这是何地?!”
工人之中很快有一头领走了出来,拱手施礼说道:“回大人,小的们都是码头干活的。”
“刚才我们不过是歇息一会,用了午饭,但哪里知道这一会功夫,好些个甘蔗就被那两头牛给祸害了!”
“这可都是白糖工坊要用的,要是账目对不上,我等可是吃罪不起。”
“就是那野丫头使牛来祸害了甘蔗,我们自然不能放她离开!”
说着他往人群中一指,那小丫头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手更是用力握紧木棍。
兵马司副指挥也没多说,打马便往人群里走。
那些工人立即让开一条道路,兵马司副指挥直到那丫头面前,这才停下,俯视着那女孩。
“便是你损坏了甘蔗,你可知道这些值多少钱!”
回应他的只有女孩紧咬的嘴唇,以及倔强的目光。
当然,这都被他认为这是挑衅,他的目光渐冷。
“你以为不说话,这事便就算了么?”
“你若是不拿出钱来,这牛便给我留下作为抵帐!”
闻言,女孩的目光终于变了,她立即紧紧抱住那牛的脖子。
“你们去拿了那牛便是!”兵马司副指挥冷冷道。
那些工人听了这大人的判罚,纷纷大喜。
这牛可是值钱玩意!
那些被损坏的甘蔗才值多少子儿,他们若是直接掏了腰包赔偿了,剩下的钱不就落入他们口袋了?
一众大汉喜笑颜开地便要上去拉开那小姑娘,准备牵走牛。
但随即一个大汉便是痛呼一声,原来,那小姑娘一口咬住了那大汉的胳膊,死死不松开。
“贱婢!”兵马司副指挥冷喝一声,挥起马鞭便朝着女孩的脸抽去。
这一下一点没有留力,马鞭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那小姑娘瞪大眼睛,却是忘记了躲闪。
便在此时,兵马司副指挥突然感觉到马鞭被什么东西牵扯住,竟然一下无法抽动。
转头,他便看到一个青衣书生手持木棍,扯住了马鞭。
这书生,正是徐妙锦。
兵马司副指挥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扯起了一抹凌厉的弧度。
“你是何人,想要阻拦官差不成!”
“就算是害了些甘蔗,赔了钱也便是了,何苦要抢她的牛?这牛对于她来说,或许就是活命的根本。”徐妙锦说道。
“你个书生,刚才没看到么,那丫头胡搅蛮缠,还伤了我手下军士!”兵马司副指挥冷声道。
“吾等奉皇命巡视西山要地,禁止闲杂人等靠近!”
“那丫头带着牛靠近,本官怀疑她乃是细作,图谋不轨!”
“给本官拿下!”
兵马司副指挥冷喝一声。
那些军士得了令,便要上前拿人。
徐妙锦顿时大惊,若是被五城兵马司以奸细的罪名拿了,那哪里还有得好?
若是那小丫头,因为自己而受这个罪,她又于心何安?
“住手!”徐妙锦惊呼道,喊着便要上前阻拦。
兵马司副指挥冷笑一声,又是一鞭子抽去,这次的目标却是徐妙锦。
徐妙锦听闻背后破风声,一个矮身已经避开了鞭子,后发先至地挡在了那些军士面前。
“哼,你如此维护,莫非也是同党?给我一同拿了!”兵马司副指挥呼喝道。
“且慢!”
兵马司副指挥青着脸,这一日哪里来这么多管闲事的!
他转头便看到一个白衣公子翩翩而来,那人身子笔挺,一双眼睛如同灿星,行走之间自有气度,显然身份不普通。
再看他手中玉牌,却是东宫的牌子。
兵马司副指挥盯着陆渊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持东宫令牌?”
“在下东宫府僚,这位是翰林院学士,我等奉命公干。大人是误会了。”陆渊不卑不亢地说道。
兵马司副指挥盯着陆渊看了片刻,面色才缓和了下来,他挥了挥手,那些戒备的军士这才收起武器。
陆渊见此又道:“大人,我看那丫头也是倏忽大意,这位学士最是心软,不如卖在下一个面子,我等出钱赔偿了损失,此事便算作罢。”
兵马司副指挥转头又看了徐妙锦一眼,他挥了挥手,“收兵。”
他打马走出数步,突然停下,回头看向陆渊:“你叫什么?”
“在下陆淮之。”
“我记下了!”
兵马司副指挥打马呼哨,呼啸而去,只留下一道烟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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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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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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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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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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