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她床边,久久没有离去。
爷爷,阎灵,白妃,通狱,初心蕊……
他们都相继的离开了我身边。
虽然不是永久的分别,但这种感觉让人感到很寂寥。
我看向了窗外。
何雨晨问我:“在想什么?”
我沉思良久,才幽幽道:“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劫。”
“哦?”
她满脸好奇:“说来听听?”
我点头,没有丝毫的避讳:“我身边重要的人都相继的离开,如今我愈发觉得孤独,也许一切早已尘埃落定,但似乎这个世界正在孤立我。”
“呵呵。”
何雨晨笑了。
“也许吧。”
她给我倒了杯茶,我接到了手中,道了声谢。
“其实我有时候也会这样想。”
我好奇的看着何雨晨:“你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吗?”
她点头:“没错,仙家越多便越孤独,也许这就是出马弟子的宿命,只是背负的越多,这感觉便会越强烈。”
她叹了口气:“你看初一凡,他出马立堂之后,家中尚有高堂,但几乎不能得见,而蟒天花为他从小到大的蟒妻,却也无法日日相见,说起来,我觉得他过的要比普通人苦的多。”
她看向了外面:“你再看此时,他虽然和蟒天花在一起,但却不得不和初心蕊分开,这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呢?”
“所以这劫啊,一直都在,你和初一凡的劫比我们还要更厉害的多。”
我不禁说道:“听起来就像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种鬼话。”
“哈哈,没错,有那么点异曲同工的意思。”
我也笑了,但却没法发自内心的笑。ωωω.χΙυΜЬ.Cǒm
谁会觉得寂寞是一种好事呢?
但听起来,似乎我这种经历的确不是偶发的,而是很多出马弟子都在经历的。
崔半城,爷爷,何雨晨,甚至郭老……
似乎每个人都在孤独着。
而这种孤独未尝不是一种残忍的劫难!
但很快我发现,其实每个人的一生都在经历孤独,不同的是,当一个人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面对亲密之人的远去,那种苦痛,会超过普通人很多倍。
当繁华落尽,你需要的不是一杯酒,一张大床,而是一个熟悉的人那温热的手。
可以什么都不说,陪伴便是最美的佳酿!
我起身来到了床边,那沉重的思念仿佛化成了刀,在不停的伤害着我。
我终于明白了!
这才是我的终极之劫!
我的劫其实一直都在自己身上。
“你看起来背负了很多。”
“没有。”
我摇头:“我只是在无比的思念一些人。”
“是阎灵吧。”
“嗯。”
有阎灵,也有别人。
或许,我思念的是那曾经一起的过去,总之这一刻,我内心无比的想念他们。
终于,我忍受不了这股压抑,离开了高塔。
我漫无目的走在这荒原之中。
肉身的弱小,让我感受到了恶劣环境下的恶意。
我开始流鼻涕,开始步履蹒跚。
终于,我停下了。
因为前方出现了一片狼群。
它们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如果在过往这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但现在它们却将我当成了猎物。
我没有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它们。
无论如何,我都知道一件事,我不会死在这里。
哪怕我在弱小,我也有足够的保命力量,毕竟那力量可以来自其他地方。
比如……
忽然出现的沈流英。
她只是一个眼神,那些狼便落荒而逃了。
“一个人乱转是会出事的。”
“有你保护又能出什么事呢?”
“我又不是你妈,我不可能一直跟着你。”
“呵呵。”
我笑了。
这一刻,我内心得到了一些平静。
没错,起码我还有眼前这些人,它们还能如常的陪着我,给我安慰。
也许我正在经历一次重生!
“你为什么留在这里?”我问道。
“我想在哪就在哪。”
“我认真的。”
沈流英沉默了片刻:“因为我感觉这里更吸引我。”
“所以你要在这里定局吗?”
“不。”
她摇头:“鬼才会在这里定局。”
这很矛盾,一方面说吸引,一方面又说鬼。
“我出马立堂之后,应该会回到洛阳,做一个普通的出马弟子,走完这一生。”
“嗯。”
她嗯了一声,不置可否的样子。
“你呢?”
“那我就去洛阳,免得你完成这个愿望之前死掉。”
“你好像白妃。”
“确实不止一个人这样说过,只不过我是人,人和妖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但人和人不一样,比较契合。”
“……”我。
我一阵无语。
这沈流英果然说话离不开勾搭。
“那……等我出马立堂之后,我们就一起回洛阳。”
“你不怕我吃了你了?”
“你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知道我的为人,你做事有尺度,知底线。”
“没劲……”
沈流英一副无聊的样子,忽然上前将我扛在肩上:“走了,回去了,累了。”
靠!
我一阵无语。
但任凭我怎么挣扎,怎么要求,她就是不肯放下我。
就这样,我被扛回了高塔,丢尽了脸面。
可却是看的高塔附近的人一片哈哈大笑。
我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所以我颇为不要脸皮的站在高塔之中,隔着窗子对着下面的沈流英大骂!
“你个女匪徒!你给老子等着,有你好看的一天!”
“友尽了友尽了!”
“我不想再见到你!”
“……”
就在我疯狂的吼叫的时候。
沈流英忽然冲我竖了个中指,然后幽幽道。
“信不信我把你扒光了吊在窗子外?”
艹!
我心里骂了声娘,将窗子重重的关上了。
这口恶气,憋得人心慌……
但我也只能祭出一个法门……那就是忍!
等待出马的日子稍显枯燥,但很快,我就变得不枯燥了。
就像是我之前想的那样,这或许是我的一次重生。
我等到了阎灵的消息!
阎灵界内来了一个使者,那使者附体在一个人的身上,将阎灵的话转达给了我。
“近来一切安好,勿要挂念,我知道你在外面遇到了一些事情,何雨晨都跟我说了。”
“你专心准备出马的事情,我们虽然阴阳两隔,但其实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不要想这么早就死,等你寿终之时,便是我们永恒相伴之日。”
“我也很想见你,但你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你是个出马弟子,你应该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你要救苦救难,你要帮助别人,我相信你接下来的人生也一样精彩。”
“放心好了,我会去找你的,但现在还不行,我暂时还无法离开这里,但我相信很快就可以了。”
“老公,听说你个凡人的时候,我当时还挺羡慕你的,我觉得你之前太累了,接下来就该是你享受做一个普通人生活的时光了。”
“有那些仙家保护你,我很安心。”
“我在这里建造了属于我们的家,可能没有外面那么漂亮,但我真的有用心在建造,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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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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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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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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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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