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我这张老脸都让你丢净了!”

  “做出这等没脸没皮的事,传到你婆家耳朵里咋办!”

  “有人肯要你就不错了,偏还不知足。今个儿就打死你算了,省得你净干这些不知羞耻的事!”

  彩云爹边痛骂边对张彩云拳打脚踢,丝毫不见曾经的怜爱疼惜。

  而彩云娘和她的哥嫂,仅仅是象征性地阻拦了两下,嘴里却在指责她不懂事,生怕亲事告吹。

  围观的百姓有心地善良的,赶紧上前把彩云爹拉开。

  “我已经教训过她了,你还有啥说的没?”彩云爹喘着粗气看向罗明珠,“要是不解气,那你自己动手。”

  “不管是打是骂,都随你的便,别打死了就行。但要是赔银子的话,免谈。”

  罗明珠轻嗤,“我没说让你家赔银子,用不着吓成这个样子。”

  张彩云不是好人,她爹也不遑多让。面子、银子,好像都比闺女更重要。

  这一家人真是找不出一个好的。

  就连平时看着最老实的彩云娘,这会儿也只会假模假样掉眼泪。

  看着好像多心疼闺女似的,实际上连一句话都没有劝,就杵在那眼睁睁看着闺女挨打。

  “今天来只是想当着大伙儿的面说清楚,张彩云和杜泽谦之间没有任何私情。她有歪心思发疯那是她的事,这瓢脏水可别泼到我们身上。”

  “看在同村乡亲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以后请你们管好她,别让她再出来发疯。若再有下次,别怪我不留情面。”

  ……

  在王秋菊家吃饭这件事,终究还是没成。

  杜泽谦担心罗明珠的伤口,所以从张家离开之后便直接赶车回县里。

  “真没事,伤口很浅的。我下手时收着力的,就是想弄点血出来吓唬人。”

  刚离开村子,罗明珠见路上无人,便跟杜泽谦说了实话。

  村里人多口杂,她一直都没说带血的伤痕是自己弄出来的,包括跟王秋菊夫妻俩,她也没有透露。

  用针尖划出来的伤痕,跟指甲抓挠的其实并不一样。但没谁会刻意掰着她的脸和胳膊检查,全都默认了是被张彩云抓出来的。

  而且张彩云自己也承认了,别人就更不会深究。

  就连罗明珠都没有想到,张彩云会承认得如此痛快。

  后续圆上谎话的招数她都想好了,结果根本没用上。

  而张家的应对跟预想的也不一样,没有跟她强硬对峙不说,甚至还把矛头对准了自家人。

  罗明珠直接沦为看客,导致最后扔的两句狠话都显得无力。

  事情解决得太顺利,让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就好像考试之前背完了整本书的知识点,最后题目只考了个书名一样。

  “你对自己还真是狠,万一留疤怎么办?”杜泽谦满眼的心疼和愧疚。

  罗明珠嘿嘿笑着,手指轻触伤痕,“只是划破一点皮而已,这么浅的伤口怎么可能留疤。”

  即便是使用苦肉计,她也没傻到真的往死里划。这又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情况,犯不上。

  如果真到了必须用脸换命的时候,她自然不会下手如此之轻。

  “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从杜泽谦的眼神里,罗明珠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惊讶,显然是已经发现她的伤口有问题。

  杜泽谦点点头,“是,那一看就不是指甲抓出来的伤痕,反倒像尖利之物划出来的。”

  但他肯定不能拆罗明珠的台,于是当即做出冰冷含恨的模样,让所有人都以为是真的。

  “嗯,是针尖划的。”

  罗明珠拔下簪子轻轻一扭一拔,簪身和簪头分离,露出藏在里面的铁针。

  “前一阵子特意定做用来防身的,比刀具隐蔽,能够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

  递给杜泽谦后,她又从头上拔出一枚簪身更扁更宽的扭开拔出,“还有这个,是一把小刀。”

  吓唬张彩云时,她说身上没有带刀,事实上是带了的。

  簪子里藏着的这把极细的小刀,绝对能捅死人。

  这两枚簪子是吴津被抓之前定做的,就是为了防备他使坏。不过最终没有派上用场,她也就一直没提过。

  如果不是因为妍姐儿他们年纪还小,梳头发只用发绳发带小珠花,暂时还用不到簪子,她说什么也得给他们配两个防身。

  杜泽谦接过两枚簪子,仔细看过之后赞叹不已。

  只见扭下的簪身都是中空的,簪头的做工很是精细。组合在一起的话,任谁也想不到这是两件足以要命的利刃。

  “明珠,你是怎么想到把簪子做成这样的?果真是实用又隐蔽。”

  罗明珠眨眨眼,“你从来没看过这种话本子吗?簪子藏刀,耳坠藏毒,戒指藏针,手镯是袖箭……之类的……”xǐυmь.℃òm

  杜泽谦的眼神有种一言难尽的味道,“若不是知道你的脾气秉性,凭你说的这些,真的很难不怀疑你从前的职业。”

  隐蔽歹毒的招数这么多,不是专门从事杀人越货勾当的,谁会研究这个啊?

  “除了上不得台面那些淫词艳曲,正经售卖流通的话本子,大多是礼仪教化、劝人良善的圣贤故事,或者是风土游记。”

  “你说的这些内容,不只是平潭没有,我在府城读书时同样不曾见过。”

  “没有武侠江湖的话本子?”罗明珠不由得眼眸发亮。

  莫非新的生财之道要来了?

  “没有。”杜泽谦摇摇头,“或许不是没人会写,而是没人敢写。”

  “侠以武犯禁,朝廷不会允许这种话本子大肆流通的。”

  罗明珠撇撇嘴,“你怎么不提‘儒以文乱法’呢?”

  “……”杜泽谦轻笑,“或许因为我是文人?自己骂自己不太好吧?”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出声来。

  “看来武侠话本子是不能碰了,那民间奇谈、仙妖神鬼,或者才子佳人虐恋情深呢?这些题材朝廷禁止吗?”

  罗明珠仍是不想放弃这条发财的路子。

  之前无聊的时候,她也想买话本子看来着。可惜书肆里售卖的那些,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

  倒不是说不好,只是过于正能量,娱乐性很低,让人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教化的作用确实是有,但不多。

  读书识字的人无需看这些来明理,真正需要教化的百姓又看不懂也不会买,所以便显得有些鸡肋。

  若是能写一些百姓爱看的话本子,靠版权费就能吃到撑了吧?

  嘿嘿嘿,钱来,钱从四面八方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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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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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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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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