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面色尴尬地看了一眼众人,只见叶巺用戏谑的目光盯着自己,不由面色一红跺脚说道:“你这是干啥呢?我们只是见你一介弱女,被人欺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们江湖人的本分!你这为奴为婢的,不是看轻了我们!快起来,有话好好说!”说着,伸手要把苏七七拉起来。
但阿波费了好大力气,苏七七就是长跪不起,“苏七七幼年被狠心爹娘卖给苏大菲做那扬州瘦马,他们不知道哪里逍遥快活去了?别说找不到他们,就是找得到他们,我也不能自寻死路,再让他们把我贩卖第二遍!七七现在无依无靠,举世无亲,公子你就是我的亲人,公子你一定要留下我呀!”说着紧紧抱着阿波小腿,泪水顺着如玉腮旁扑簌簌流落下来。
阿波一顿脚说道:“我的亲人唉!我该咋着给你说呀!行走江湖凶险无比,你一介女流跟着实在不便!请你自重,你快起来!”说着再次伸手去拉苏七七。
但这苏七七依然跪立不动,苏七七擦了擦眼泪,再次从身上掏出了那把剪刀,跪在地上面色一凝,慨然说道:“我苏七七本想跟着公子为奴为婢,浆扫缝补,侍候公子,谁料公子嫌弃嫔妾出身鄙陋,如此请公子一路走好,不要再管七七死活!”说完举起剪刀对胸便刺。
阿波出手如电夺过剪刀,但苏七七胸前依然鲜血殷红,还是刺破了肌肤,阿波涨红了面孔,“你这人有病吧?动辄自杀抹脖子,很好玩吧?把自杀当游戏是吧?随你便好了!”
杨雨亭江中天对视一眼,说道:“阿波,七七姑娘也是无依无靠,如果放任不管,世事险恶,一个弱女也无法生存,我们江湖人士生活漂泊不定,恐怕姑娘你受不了这份辛苦!”
苏七七破涕为笑站起身来说:“多谢诸位爷助七七脱离苦海,我在院子里什么浆扫缝补、弹琴作画,都可以应付得来,忍饥挨饿、挨打受骂也是家常便饭,这些江湖奔波又算什么哪?只要各位不嫌弃七七,七七就知足了!”
江中天面有难色的插嘴说道:“如今我们要乘马进京,你一弱女子又不会骑马,恐怕跟着我们实在不便,给你雇车也耽搁我们行程!”
“江爷你过虑了!七七会骑马的,只是要买匹马!”苏七七接过话去。
话说半截又支支吾吾看着阿波,“公子能为奴婢买匹马吗?”
“你会骑马呀!那就不成问题,我马上到扬州骡马市场,为你选匹好马!你们先找个地方为这姑娘包扎一下伤口,我和薰儿去去就来!”江中天叫上叶巺,找路人问明骡马市场路径,两人乘马扬长而去。
驿道前面不远有个小店,阿波杨雨亭带着苏七七到了店里,要了一间空房,递给苏七七一瓶药膏和一卷纱布,说道:“看来伤情不重,你自己涂上,绑上纱布,别再动辄举刀自杀,你这伤口还是叫老板娘帮你包扎一下吧!”苏七七看着胸前一片殷红,如玉晶莹的面颊飞上来一抹酡红,跟着老板娘期期艾艾地进了房去。
等到苏七七收拾停当,阿波就在小店大门远远待着,只见前方官道尘土飞扬,却是江中天叶巺骑马奔驰而来,后面跟着一匹挺拔俊朗的菊花骢,只见这匹马膘肥体健,却是一批难得良马。
江中天下了马,把马匹拴在店门口柳树上,苏七七看了这匹菊花骢,眼角一红,对江中天张口说道:“谢谢江叔叔费心劳神,这真是匹好马!”
老江头哈哈一笑说:“能够选中这匹菊花骢,也算是你们的缘分!好马不易得!可好马也是驯养调教出来的!这匹马主人因为赶着坐船南下,我恰逢当口,就以合适价格换了这匹好马,你看这马鞍、辔头,都是上好的!”
阿波伸手去扶苏七七,说道:“七七,你身上有伤,能上得了马吗?”
苏七七从树上解下缰绳,熟练地抚了抚菊花骢脖颈上长长鬃毛,说了一声“不妨事!”一扶马鞍,干净利索地上了菊花骢。
江中天杨雨亭不由一起眼前一亮,齐声赞了一声:“好身手!”
叶巺和阿波对视一眼,看着在前面驱马奔驰的苏七七,也不由有些赞赏和不解!
五人沿着官道驱马奔驰,到了晌午时分,已到了淮阴地界,只见前方是一道高高堤坝,前方一条大河浊浪滔天,滚滚东流,这应该到了淮阴小青口的黄河淮河合流处了!
大明嘉靖年间,黄河河道因大清口决堤淤堵,黄河水全在小青口段流入淮河,黄河淮河汇流小清口,两河都到了春汛期,所以水势颇大!
五人沿河驱驰一炷香工夫,到了清江浦渡口,水势汹涌,潮水汇流,小船已经不敢渡河,只有几艘大型渡船,才敢行船到北岸。
等候渡船过淮还需等待两个时辰,五人就在码头旁寻了间悦来客栈打尖,先行用过午饭,等渡船到了再行渡河。
店伙计是位一脸忠厚的矮胖子,手上沾着面粉出来招呼客人,江中天要了一盘把子肉,两盘青菜拼盘,大家掂起筷子,然后要了米饭,马匹拴在店后院中,店主已给他放了草料。
五人筷子刚拿起来,互相招呼着吃饭时,天色骤然黑暗下来,往外一看,只见天空乌云密布,遮天蔽日,门前柳树突然猛烈摇晃起来,大风刮得树枝唰唰作响,从外面扬起一股股的风沙,顿时溅了众人满面灰尘,桌上的饭碗菜盘里也都落满的沙尘草叶,眼见是刚动了筷子,这饭菜也不能吃了!
阿波叹了一声,放下筷子,没承想这一阵风沙过来,天空又沥沥啦啦下起雨来,刹那间,豆大雨点已噼里啪啦地落在地面上,溅起了一地的烟尘,很快,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而且雨势越下越大,眼见短时间无法渡河了!
阿波让店主关上门窗,重新盛上饭菜来吃,只听那苏七七长长叹了一口气,起身来到门口,不安地盯着门外瓢泼大雨,忧心忡忡,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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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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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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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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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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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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