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逸见了刘一刀,具言实情,刘一刀开了副清除余毒的药方,安排童儿照方抓药,熬制汤剂,让根叔和江中天服用,病毒三日可解。m.χIùmЬ.CǒM
郑逸让叶巽儿躺在病室床榻上,取出了银针,都是长约三寸的长针,瞬间出手,分刺叶巽的大椎、三里、曲尺、太虚等二十七个穴,入针很深,有数枚金针针体中空,不多就流出了黑红的血来。郑医生边施针,边对叶巽儿讲解黄帝九针的用针要旨。
“其实七尾彩凤蝶本毒性很烈,发作后痛不堪言,万幸那土人并不了解,那七尾彩凤蝶身体部位不同,毒性各异,越美丽耀眼之处,毒性越强,其他部位反有中和毒性的功用,一文一武,相生相克,聚在一身;所以,它整体碾碎融在你体内,一般庸医,本身是救无可救的,”郑先生关切看了叶巽一眼说。
“可他敢对我弟子下毒,却不知我另有一套解毒之方,可谓天下独步,你小子也算因祸得福了,”郑先生微笑着说道。
原来郑逸本是医道奇才,医道造诣更高出武功修为,他一直潜心医学,竟研制出一套“洗骨伐髓”的解毒之法。原来,人体出生,本是宇宙万物之灵,得天地日月演化之精华,采撷天地阴阳之精气,为我所用,像陈抟、彭祖两仙人一般,可活上百年。
不过现今世人生活无常,嗜欲无度,起居无节,体内积攒无数膏脂毒素,久积成病,难活百岁。那郑先生可先施针压制毒素,然后金针放毒,后用中药沐浴蒸熏之法清除余毒,就可起到洗骨伐髓,打通七经八脉成效,常以此法调理身体,就可洗净浮华、身轻如燕,再辅以修炼归元功的,那么一个普通人也可重现陈抟老祖那般奇迹。
师父不光可救自己性命,还为自己计划宏远,叶巽不由得滴眼泪扑簌簌流满面颊,“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自己一个孤儿,身负血海深仇,遇到这样的师父,心甘情愿为自己做到那么多,与亲生父母何异?自己还要对他隐瞒吗?
巽而南风看着忙前忙后的师父,心中一动,叫住了郑逸,虽身不能动,但是口却能言,就一五一十把身世和有关大西藏宝的秘密对师父说了一遍。
“你竟是安西大将军李定国的后人,怪不得你身上好多不解之处,”郑逸听了不由得大奇。
“想安西将军,虽是张献忠义子,却是智勇双全的一代名将,虽起身寒微,但为人正直,算得上一生忠义,可惜遇人不淑,跟张献忠、孙可望这等人为伍,结果也误了自身,”郑先生不由得喟然叹息
两人谈话间,刘一刀走了进来,郑逸就把巽儿的治疗方案说了一下,那刘一刀听了不由大为震惊,赞叹不已。
“师兄,听说那江北温塘河沟里有地底热泉,我们何不把沐浴熏蒸之处放在那里的一个热泉山洞内,天然之功,可能效果更佳,”刘一刀听了灵机一动说道。
郑逸听说有此佳处,拔了叶巽儿身上金针,命刘一刀派人带齐应用器械、药物,自己抱起来叶巽,骑了一匹快马,和刘一刀一起骑马急火火地赶到了温塘河沟。
到了温塘河沟,只见沿着大江以北山路下去,是一条宽阔的深山峡谷,悬崖挺立,犹如刀凿斧削;峡岩之腰,泉如汤涌,云根窦生,景色秀丽,走到峡谷的半山坡处,是三五山里人家,依山傍坡建了几座参差不齐的石头院落。明末清初,兵火连连,川人被农军、兵匪屠杀劫掠殆尽,真是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
到顺治元年,一省已不过六十万人,人烟稀少,千里荒芜,据说因为这几户人家都是康熙、雍正两朝湖广填四川时候迁过来的外省人,此村被称为温塘村。
那石头的院落都建在半坡之上,掩映在青山翠柏之中,却也清秀雅致,三人走过一块耸立的巨石旁边,有条清澈的小溪,流水潺潺,从高处倾泻而下,直冲下面的谷底,形成十余丈高的瀑布,就在小溪的旁边,却有一个幽深的山洞,洞里云蒸霞蔚,热气蒸腾,从那山洞口一股热气冲腾出来,看样子这里就是那热泉了。
那叶巽儿小孩心性,见到这样的好去处,超了诸人,进了洞去,只见洞内热气蒸腾水雾缭绕,慢慢一步步走入洞里,刚走了几步远,“啊,不要进来,”一道刺耳的尖叫声在洞里不停回荡,恍惚间看到两道动人的身影在里侧热泉池内沐浴玉体,那躯体在飘飘渺渺中更加妖娆动人,叶巽只觉得鼻孔一热,鼻血流进了口中,惊慌失措地退出山洞,口中湿咸的味道好怪。
退出山洞片刻,便从洞里出来两个少女,一个一身紫衣,一个一身白裙;紫衣姑娘手持一根皮鞭气冲冲地跑过来,抡起皮鞭朝着巽儿抽过来,叶巽猝不及防,忙闪避后退,脸上还是着了一下,顿时抽了一道血印子,见紫衣女子挥鞭再次抽来,巽儿忙侧身闪避,右手迅疾一抄抓住鞭梢顺势一缠,将那皮鞭顺势抢了过来。
紫衣女子顿时火冒三丈,“哪里狂徒,偷窥你家姑奶奶,我挖了你双眼,”随手摸出一把匕首,疯狂地劈刺过来,叶巽一见她那拼命架势,只好转身就逃,口中辩解着,那姑娘依然不管不顾,在后面追杀,后面的白衣女子对紫衣姑娘娇声喊道:“姐姐,不要再打,快回家吧,他不是没看清楚吗!”说完用明亮的眸子飞了叶巽一眼,带着少女的娇羞,脸上飞上了一抹酡红云霞。
那白衣女子再三劝慰,紫衣姑娘方才气呼呼往那附近的石头院落里去了,不久,从院里走出了一个中年樵夫,伴着一位身穿长衫的读书人,只见那个樵夫面色黢黑,手持一个巨大的板斧,面带寒霜,“何处狂徒,敢在我温塘河沟放肆。”
话音未落,那樵夫手臂一扬,刹那把利斧直奔叶巽飞来,郑逸见来势太猛,飞身跃在前面,借势手中黑伞一挥,刹那间黑伞撑开来,利斧嘭的一声,被弹出了五尺之外。
从那樵夫飞斧攻击到郑逸跃出借势出伞,不过是雷火电光之间。
那读书人见樵夫出手鲁莽,劝阻已然不及,见到利斧被黑伞击落,眼睛一亮,对着郑逸俯身施礼道:“来者可是墨家的巨子,郑逸先生吗?何故来这穷乡僻壤?”
“先生有礼,在下正是郑逸,今日为弟子寻找疗伤之地到此,失礼打扰,请主人见谅,”郑逸连忙回礼。
原来这樵夫打扮的名为杨震川,读书人名叫杨雨亭,本是亲生兄弟。
在这温塘村居住的本是杨家一族本家,祖籍山西绛州,本是北宋名将杨六郎的后裔子孙,因避山西的兵灾,其祖上从山西躲到湖南,又随着湖广填四川落户这里,爱这江北岸山清水秀,全族落脚在此。
到此后杨家人恪守祖上耕读习武家训,而山洞的地底温泉池,却是杨家开辟使用的沐浴之地,因偏僻少有外人到此,洞门口立有“外人勿进”的木牌,叶巽儿没看到木牌,贸然闯入,以致由此冲突。
郑逸和杨家兄弟见过礼,把叶巽中毒需借汤池熏蒸解毒的情由对杨家兄弟说了,那杨震川也是个豪爽汉子,指着山洞下十丈处另一个山洞说,“那个山洞名为烟霞洞,洞口有古人刻字,洞里也有一处温泉,更热更烫,可以用河沟中的溪水引入降温,熏蒸解毒可能更为合适,我带你们去看。”
杨震川带诸人到了烟霞洞,只见一条石头小径通往山下大路,一路青松高低参差,怪石嶙峋,上方山石上刻了“烟霞洞”三个篆体大字,古意俨然。
洞口一条小溪蒸腾着热气向低处流出,顺着山涧流入大江北岸,汇入嘉陵江中。
走进山洞,一条溪流从山洞深处流出,在洞里低洼处形成一个五尺大小温泉池,洞里热气袭人,不一刻就蒸出了汗水。
这里真是天设地造的自然化境,正是熏蒸疗毒,洗骨伐髓的好地方,郑逸连忙写了单方,让刘一刀照方配药,送到此地,然后安排弟子找个院子在此住下,协助打杂。
“郑先生,如不嫌弃,我们打扫一间院子出来,让他们居住即可,一应生活饮食,我们也能照应,”那杨雨亭说道。
“根叔、老江叔的体内余毒也快清了吧,让我姐他们三个住过来避一下风头,我担心三个土人不会善罢甘休,”叶巽思忖了一下说道。
郑逸一拍脑袋,赞同巽儿的想法,另外安排帮里的两人前来照应。
一行人被杨雨亭请到院内用茶,紫衣姑娘和白衣姑娘因适才误会,躲在房内不愿见面,被杨震川叫了出来,依旧面带羞恼。
她们后来听说是墨家的巨子到了,是久慕的博学鸿儒,臻道书院的先生,才面带羞涩过来见礼。
待介绍到叶巽,听说是郑逸的衣钵弟子,依然不给面子,那叫蕙兰的紫衣姑娘哼了一声拉着白衣姑娘芷蓝转身进了房间,把正要赔礼的巽儿弄了个大红脸。郑逸和刘一刀微微一笑,不以为忤。
“乡下姑娘,没有规矩,请小兄弟不要见怪,”杨氏兄弟连忙致歉,叶巽自知自己有失在先,也不以为意。
等杨雨亭收拾好房间,那郑先生让叶巽躺在榻上,取出了金针,又用黄帝九针的穴位放血之法,放出了黑紫的毒血,直到空心金针中流出的血液变成鲜红,再取针稍歇。
中午,那杨震川从山上打来一只野山鸡,在山谷里捉了一条黄尾鲤鱼,蔬菜是山上采撷的干鲜蘑菇,还有院子里自种的辣椒、豆角之类,那叫蕙兰和芷蓝的姑娘误会解除,姐妹两个倒是做得一手好菜,如此野味、菜蔬上了一桌子,又端上了杨家自酿的糯米土酒,郑先生知道这杨氏兄弟一家也是名门之后,也不谦让,几个人倒是喝了个酣畅淋漓。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浊酒数杯两相欢。
过了晌午,刘一刀弟子木香三人陪着小焕骑马过来,带了大包小包的药材和被褥衣物生活用品,杨震川忙让芷蓝和蕙兰帮着安放物品,又把根叔和老江头的房间也拾掇出来。
那小焕和两个姑娘正是一般年纪,都是生的花朵般的模样,彼此间多了个玩伴,聊些写字、刺绣、炒菜等闺阁间的话题,相处甚是融洽。
木香按照清毒固本的方子熬出汤剂,安排巽儿喝下,再把沐浴熏蒸的药方配好,郑先生自行带着药包和巽儿到了烟霞洞,找到一个仅容一人温泉小池,让叶巽穿着内衣亵裤下了池。
水温挺高,巽儿下去以后初始叫嚷太热,后来适应了温泉安静了下来,又把温泉水流用石块堵住一些,这样不至于太热,又把沐浴专用药材放进池子,不一刻,叶巽的面颊上汗流不止,感觉奇经八脉全部打开,每个毛孔关节都开放开来。
“默念归元诀,抱元守一,正气内敛,邪气外放,含虚纳精,两肩井穴与涌泉自成一线,提档收臀,上肢抱圆含蓄,物我两忘,”郑逸一边观察着巽二号的变化,一边导引他守正归元,又在山洞里找个石竹笋把熏蒸药包挂起来点燃了,顿时山洞内蒸汽氤氲里好一股药香。
如此过了两炷香功夫,只见巽儿身上糊了一层褐色的东西,仿佛刚刷了一层油漆一般,又仿佛刚从广州上岸的南洋人氏一般,只剩下了一口白牙,格外显眼。
郑先生让叶巽停了功法,把身上油腻用力洗搓干净,才让他出了小池,只见池水已然变成绿色,浑然不是初时清澈微黄的状态,叶巽把堵住温泉的石块扒开,很快热池中的脏水被冲出山洞,变成了一湾清泉,叶巽只觉得浑身毛孔都透着舒爽。
“此后,一月之内,每日早晚两次沐浴熏蒸,不光可清理体内七尾彩凤蝶余毒,还可以为你洗骨伐髓,夯实你身体根基,归元功共九重天,这段时日你可以用心体会洗骨伐髓后的六合拳运用妙处,更有利于你体会心、意、体用合一的法门,你的武功也将获得登堂入室的门径,所缺乏的,就是一场恶战锤炼而已。”
郑先生说完,安排叶巽穿了衣服,在洞内宽敞处静坐沉思,自己转身离开了烟霞洞,辞别了杨氏兄弟,带了同行的弟子回臻道书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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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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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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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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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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