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惊风笑着没有言语,站起身再红木酒柜里拿出一瓶竹叶青对七奶奶道:“今天值得庆祝,头一阵回来的徒弟脑子里丢了东西,现在回来的是个全乎的,这不值得庆祝吗?”
七奶奶李香梅点点头:“你还别说,我也发现了,前段时间小羊倌儿是不对劲,一发呆就是半小时,刚开始我觉得这孩子就是心事重,后来我渐渐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不过我说不好是咋回事,你看出来他现在好了?”
“进来我看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没事了,还是原来的小羊倌儿!”
说着,蔡惊风将竹叶青打开,一股酒香飘满小屋,白沐阳端着一摞碗走进来,提着鼻子使劲闻了闻。
“师父,啥酒这么香?”
蔡惊风看着手中的竹叶青,颇为自得的说:“十五年前,我给一个大人物针了几天灸,治好了他的偏头疼,他问我要多少酬劳,我说分文不取,就要你酒柜上的竹叶青,当时他也是忍痛割爱给我的,今天咱就喝了它。”
“师父,这酒有什么讲究吗?”
李温柔歪着脑袋好奇地问。
“这瓶竹叶青可有来历,咱先说说这竹叶青酒,是以上好的汾酒为基酒,保留竹叶的特色,再添加砂仁,紫檀,当归,陈皮等十余种名贵中药材以及冰糖,蛋清,精制陈酿而成,这酒有一股独特的香气,口味温和,我手上这瓶,是八十年代第四届评酒大会的样品酒,花多少钱都买不着,曾经有人出价五万,老夫都没答应。”
蔡惊风洋洋得意的介绍完,先给李香梅倒了一杯,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将酒瓶子放在一边。
这酒倒进玻璃杯,色泽金黄微带青碧,芳香醇厚,酒香四溢。
“师父,啥意思,咋不让温柔我俩喝?”
白沐阳一脸的错愕,师傅也不是那小气的人,今天是这是唱的哪一出?
蔡惊风一脸的严肃:“这酒属于药酒范畴,你们年轻人不适合,要喝酒柜里有,自己挑去!”
温柔一脸的无所谓,多贵的酒她也没兴趣,就是看着桌子上的溜肉段两眼放光。
白沐阳其实被昨天的闷倒驴给闷伤了,脑袋现在还有些迷糊,他也没多大兴趣。
但是听师父说这酒给五万都没卖,来了兴趣,央求说:“师父,就给我来一点,半杯就行,好歹让咱尝尝五万没卖的酒啥味!”
蔡惊风瞟了一眼可怜巴巴的徒弟:“那好吧,就半杯啊,我和你七奶奶还不够喝呢!”
说完亲自拿起瓶子,真就给白沐阳到了半杯。
白沐阳问了一下,药香扑鼻,他还真不喜欢这味道,拿起酒杯给温柔到了一半,那意思给师妹也尝尝。
“你这去一趟延河,收获不小哇!”
蔡惊风吃了一口清蒸鳜鱼,喝了一口竹叶青,品尝过后缓缓地说道。
白沐阳也喝了一口竹叶青,砸吧砸吧嘴道:“本来寻思我这一下子就成千万富翁了,没成想差点把小命搭那,多亏有温柔帮忙,反正咱也算命大,身上多了个窟窿,没咋地回来了!”
七奶奶李香梅道:“平安回来就好,多少钱也没命重要,知道这样打死我都不让你去,王家先是死了,要不然我还得找他说到说到。”
“七奶奶,你认识王家先?”
白沐阳没见过大舅姥爷王家先,好奇李香梅怎么认识的。
李香梅叹了口气说:“最开始王家人来,是我接待的,那时候你爸和你爷已经走了,你妈妈那是真有骨气,不在乎钱不钱的,后来我一想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事怕不周全,还是你师父这样的有章程,所以就跟你妈说让你师父做主,我看那个王家卫就不是好鸟,王家先还算不错,但他们都是冲着-------”
“他七奶奶,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来,咱们喝酒!”
蔡惊风突然发言,打断了七奶奶李香梅的话。
李香梅看了蔡惊风一眼,端起酒杯一口干,喝的蔡老头直皱眉:“你慢点喝,这么喝这酒就糟践了!”
对于师父打断七奶奶说话的举动,白沐阳也没有太在意,但是听到七奶奶提起了自己的父亲,白沐阳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师父,小时候我曾在不经意间听到你和师兄的谈话,说道当年我父亲的事,师兄说这件事有蹊跷,我想了解一下。”
当年白沐阳确实听到师兄闫继成和蔡惊风的谈话,见到他回来后就不说了,好像在忌讳什么。
蔡惊风拿起瓶子给李香梅倒上,然后踌躇了一下,缓缓地说道:“对于你父亲当年的事情,继成那确实有些一些疑点解释不清,他这些年也曾做过一些调查,但是进展一直不大,我怀疑这件事有人从中作梗,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因为你长大了,有些事情有必要知道,下个月继成的母亲逝世一周年,等他回来你可以问问他。”
就在白沐阳还想好好问问师父的时候,电话响了,他一看是王成海打来的。
“你回东梁了吗?”
“领导,你都知道我回来了还明知故问,又想给我下套?”
“少跟我阴阳怪气的废话,不是低三下四求我的时候了?下午三点军区招待所,有事找你谈!”xǐυmь.℃òm
没等白沐阳再说话,王成海已经把电话撂了。
吃完午饭,师父和七奶奶都有午睡的习惯,白沐阳不敢打乱两位老人的作息时间,收拾完碗筷就和温柔去自己的户外装备“跨国公司”了。
一个月没回来,户外装备的小店却没有耽误营业,他俩到的时候,就见小马哥正在收银台的桌子上打瞌睡,见到白沐阳立刻精神起来:“哥,你可算回来了!”
给白沐阳点了一根烟,随后在抽屉里拿出一个记账本,递给李温柔。
“姐,这是这个月的卖货情况,月中的时候有人来送货,我就私自留了一些,都记在本子上了,这电脑里的管家婆我不会用,你自己往里输吧!”
马超成比温柔大两岁,但是他依然不敢管温柔叫妹子,这李温柔连自己的大哥白沐阳都惧怕三分,别说性格腼腆的他了,所以一直都是以小弟的姿态和温柔相处。
李温柔打开账本看了一遍,惊讶地对白沐阳说:“羊倌儿,你看看,比咱俩在的时候卖的都好。”
白沐阳回头对马超成道:“你把精力都放这,你那边咋办?”
小马哥一挠脑袋说:“没事,都交给几个小弟了,现在不比过去,没多少货。”
白沐阳一愣:“是不是被人截胡了?”
马超成摇摇头:“不是,我侧面打听了一下,别的城市收这东西的也少了,现在一天也就三头二百的,也就够那几个小弟的工钱。”
白沐阳点点头道:“那还得想点别的挣钱道,不能坐吃山空啊!”
“哥,喵哥郊区的沙场让我干了,我的人在那看着呢!”
“那个畜生干啥去了?”
白沐阳已经一个月没见着大脸猫田苗了,这期间打过几回电话,白沐阳没告诉他实情,否则以他风风火火的暴脾气,早就杀到延河去了。
这一个月小马就打过一次电话,白沐阳不说的事情他从来不问,就老老实实的替白沐阳守着这个小店,让白沐阳心生感动,这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兄弟。
“听说苗哥在做大买卖,把牧马人都卖了,跟赵猛合伙在做化石生意。”
白沐阳一听就是一皱眉:“化石生意,他俩都是大老粗,加一块一对傻帽,那是他俩玩的买卖吗?”
小马哥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白沐阳没来由的感到一丝危机,正在悄悄地向他靠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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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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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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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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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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