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也没有什么用度,不过是用的那些东西都凑合一下就是了,不怕姐姐笑话,我的那床被子都快睡烂了,天天盖着都快要冻死了。”
“啊你没和院子里面要吗?”宁钰有些不解,感觉来这里面坐牢的日子,可不止自己一个人过。
“哎,我本来就是年纪最小的,哪有人管我呀,何况我也不是什么有身份的,想要出去更是难上加难,他们都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更肆无忌惮了。”
“这样啊……”宁钰一边感慨着,一边想要上去搭把手,可那小姑娘干自己的活儿反而更加得心应手的样子,倒是搞得宁钰像是个帮手了。
很快衣裳就已经晾上了,本来可以磨蹭着混日子的工作被完成了,宁钰还真有些不适应。
小姑娘也没有多留,干完了之后很是利落地就走了。
宁钰回了自己屋子,找出纸来,翻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笔墨,这才开始琢磨应该写什么。
这绝对不是随便写写就能成的事情,这也是一次机会,总得利用一下,尽可能帮助到自己在这里的日子。
宁钰想了半天也没有下笔。
毕竟,在这个事情之前,还要解决一个事情,那就是张嬷嬷出门的事情。
“哎呀,怎么这么难,这简直比让柳思元上进还难……”
话音未落,她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从前总是念叨的人,经常提及也无所谓的人,如今到了这个时候,只是名字到了嘴边,就感觉心里疼得要忍不住眼泪一样。
宁钰心里的苦闷,像是怎么也停不下来一样,这个事情不是能靠自己控制的,越是不想去想,可回忆还是排山倒海。
“他应该……在疯了一样寻我吧……”宁钰轻声念叨着,眼角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疯狂滑落下来,断了线的珠子,却不能像是从前那样将这一些散落的零碎全部拼凑起来。
“可……他又怎么寻找我啊,我这里……就算是他用尽了办法,也不可能找到的啊……”
想到这里,宁钰眼里的泪水便是更加承受不住了。
“思元的那个臭脾气,如今再遇上这样的事情,他可如何是好?他能不能把那些人都给得罪了?”
宁钰自然是想起大娘子来了,她是个极其难对付的人,虽说她现在也明白了,柳思元能这么多年生活下来,肯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也能想出办法在大娘子手下过日子。
可那也仅仅是在特别的情况下,仅限于他是理智的。
如今自己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这样的人,都未必能有那样的心情去维持理智和对大娘子的尊重,更何况柳思元呢?
想到这里,宁钰不光是眼里的泪水停不下了,就连着她想要帮忙和操心的那种心情也停不下来了。
“哎呦,我可真是出息了,我要是从前,这样的忧思,小栀肯定要在一边逗我了,她最擅长的,就是逗我开心。”
小栀……那样可爱又爱闹腾的小姑娘啊,从前都是她帮着自己,度过了许许多多不容易和十分难熬的日子。
从前茉莉也总是说她不够稳重,说她总是大大咧咧,没有人的时候也会多说她几句,想着能帮她多谢成长,可是到头来,并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听进去的。
这孩子像是一个长长久久有赤子之心的姑娘,即便是经历了许多,即便是陪着宁钰经历了那些家庭的变故,其实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变故呢?
到最后,宁钰成长了许多,茉莉更是成熟稳重了,只有小栀,她还是从前的模样,从来都没有变过半分。
没有了从前那种烂漫的生活,但是即便如此,小栀依旧是她身边最欢乐的人。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里藏不住事情,也不能疏解情绪,也不知道这孩子过得怎么样了?要是天天生气这可怎么好?”
千千万万的事情都压在一起宁钰并不害怕,唯一害怕的是,这个日子只有小栀可怎么办。
“没了我在身边,也不知道柳思元能不能护着小栀和茉莉……哎,他自己生活尚且不容易,这要是没有能照顾好茉莉和小栀,这可怎么办……”xǐυmь.℃òm
想起从前那么难的日子,都是那么一点点过下来的,如今没有从前的苦了,自己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要是……要是没有让柳思元来府里上什么学堂,要是从前没有非要想着让柳思元变成什么金榜题名的人,要是……”
宁钰叹了一口气,“难道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想起从前的一幕幕,自己为了柳思元用了许多办法,总想着可以出头,可以得到很多的钱来支撑她完成更多的事情。
可是,到头来,却是什么都没有了,如果自己不那么贪心呢?
自家的事情,虽然是非常大的,可倒是也非常难成功的,把这一切做得太过于急切,于是,把筹码都压在了柳思元的身上。
这样一来,还有什么能是自己这个像是快要破碎的人所能承担的呢?
“小玉姐,你……你怎么哭了呀?”宁钰回头一看,又是那个小姑娘。
“我……我没事,没什么。”
“我知道,你是想家了是吧?”小姑娘问着,声音也是充满了紧张。
“是……也不是,反正,有些想从前的事情,不过这没有什么,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说是吧。”
说着,宁钰将脸上的泪水都擦干,逐渐也回复了平静。
小姑娘已经是担忧的样子了,甚至伸手拉着宁钰的手,想要宽慰她。
那双并不柔软甚至带着老茧的手一点也不像是个小姑娘的,但却能给宁钰带来许许多多的温暖。
在寒风中久跑的孩子总是渴求一点点温暖,宁钰更是如此,所以从前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在这个时候,却多了许多的含义。
而更可怕的是,多了许多的情。
宁钰甚至能感受到这个温暖从自己的手心传来,一路上前,就那样落到了她的心里。
可宁钰没有办法,久寒冷的身体甚至无法去抗衡这样的温暖,但宁钰还是皱着眉头,仔细琢磨了一下之后,快速下定了决心。
她将小姑娘的手快速推开,这一下之后,小姑娘也愣了一下,甚至连着宁钰也给愣了一下,这样的情况之下,便是两人的面面相觑。
宁钰淡淡一笑,看起来稀松平常,没有任何的倾诉,可她心里很清楚,她必须推开她,因为她已经从那个小姑娘的眼里看到了不能不注意的东西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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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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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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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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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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