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秋月只夹了几筷子的菜,便开始慢慢地喝着汤。
蓝沄剑则一杯一杯地喝着摆在桌上没人动的酒,也没怎么吃菜。
这里辈分最小的吴凤歌则安静如鸡,根本不敢吭声,默默地夹着眼前的菜,筷子都不敢伸得太远。
而做为主人翁的沈飞阳,一直在低头扒饭,对桌上诡异气氛似乎浑然不觉。
至于这隐居宅院的另一位住客,她声称看到沈飞阳那张脸就烦,因此从来不和沈飞阳一张桌上吃饭,都是离秋月单独端到她房里去,她自己吃完后,第二天一早再收走碗筷的。
“我吃好了。”沈飞阳撂下筷子,看着闷头吃酒的蓝沄剑和安静喝汤的离秋月,一时间有些无语。
就在饭前,蓝沄剑得知了沈飞阳因为赫兰心要挟,才在虎方山隐居之事,遂决定也要在这隐庐住下,直到赫兰心道出囡囡去向后再走。
沈飞阳劝了她半天,没想到蓝沄剑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犟,认定了要做的事便不会再改,于是只能勉强答应。
“事先说好,我家这院子原本就很挤了,你要么和赫兰心住一间房里,要么和离秋月挤一挤住在一间,要不然就去我徒弟那里睡。”
她建房子时压根就没想过自己家会住这么多人,后院的客房,原本就是为了邹寻枫许远夫妻俩准备的,以防他们偶尔上山要住,现在被赫兰心占着。
除此之外,正经的卧房只有她和离秋月的房间。吴凤歌的小屋都是原本要做杂物间的空房改的,哪里又有地方单独匀给蓝沄剑住呢?
“为什么不能是睡你的房间?郢都的时候,你我二人不也一直共用一间客栈吗?”蓝沄剑抱着肩膀,直勾勾地盯着沈飞阳道。
沈飞阳则是耸了耸肩,“海西道天气太热,我现在晚上睡觉,都不穿衣服盖被子的,你要是不嫌害臊,你就来我屋里打地铺。”
“你!”蓝沄剑面色通红地被她噎住,想起了先前在丹方谷,无意间看到一丝不挂的沈飞阳,不由得丹田一阵躁动,气得直跺脚。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和离秋月挤一挤,虽然她们俩不算熟,但总比和啥也不穿的沈飞阳共处一室要强些。
离秋月原本也不是很情愿,但沈飞阳说她晚上不穿衣服睡觉,也被她听了去,因此只好勉为其难,和蓝沄剑共享一间房屋。
左右她屋子不算太小,沈飞阳给她寻来了一套被褥铺在地上,也不会叫她和蓝沄剑挤在一张床上睡,因此离秋月没有提出反对意见来。
到了晚上天黑以后,二人各睡各的地方,也算是相安无事了。
结果半夜时,离秋月却被奇怪的动静惊醒了。
“呃……”
微弱而旖旎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原本在睡梦中的离秋月心头一跳,顿时醒了过来。
她悄悄地眯起眼睛,借着昏暗的月光,看向地上的蓝沄剑,却并未发现对方身旁多出一个人,也未曾看见她有什么异常。
她心下疑惑之际,又听得一声低低的叹息,不由得睁大了眼,亮起了火烛,房内却依旧只见她和蓝沄剑两人,并无其他人的踪迹。
然而离秋月起身时,动静不算小,却未曾惊醒在地上熟睡的蓝沄剑,她心中十分疑惑,仔细端详时,才发觉蓝沄剑额上早已渗出汗珠,一声闷哼又从她的嘴角溢了出来,离秋月这才明白大约是怎么一回事。
她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赶紧掐了烛光,躺回床上去,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发生过。
另一边,沈飞阳也在天黑后回了房间,练了一会儿内功之后便躺下歇息。不曾想这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她的眼前又是弥漫的雾气和叮咚作响的瀑布清潭。
沈飞阳福至心灵,再次步入这潭水之中,试图呼唤那条黑色的巨蟒,然而这次来的却不是黑色巨蟒,而是另外一条蛇。
这蛇同样巨大,它通体洁白,眼为红色竖瞳,只有额头上有几片紫色的鳞,形成一道奇异的暗纹,显得它妖异得异常。
只是沈飞阳从未在梦中见过它,她第一次梦到的蛇乃是个漆黑的巨蟒,不知这蛇又是哪路的柳仙?m.xiumb.com
正在沈飞阳胡思乱想之际,这紫纹白蛇却逐渐靠近了她,沈飞阳刚想从潭水中站起,却发现自己现在一动不能动。
于是她只能任由白蛇逼近自己,看着鲜红的蛇信子轻轻掠过她的小腹,留下了冰凉的触感。
就在沈飞阳以为这蛇也要如那黑蛇一般缠绕在自己身上,未曾想这蛇只是调转了方向,一路游上了岸,只将它自己的尾巴留在沈飞阳身旁。
那洁白的蛇尾从水中翘起,顿时一股异香袭来,惹得沈飞阳小腹又是一阵躁动,她忍下异样,再抬眼时看那蛇尾竟然翻了过来,将蛇腹对着她。
蛇腹洁白的尾端黏答答地滴着透明的液体,不知是潭水还是别的什么,那蛇状态懒洋洋的,却偏过三角脑袋,两只竖瞳直勾勾地看着沈飞阳,吐着信子,似乎是在等她做些什么。
沈飞阳伸出手,轻轻地捏了下蛇尾,那白蛇也只是颤了颤,并未离开或是将尾巴从她手里抽出,反而靠近了沈飞阳,将凉丝丝的身体缠到了沈飞阳的身上。
她这么轻轻一挤,才发现蛇腹里似乎有个卵一样的东西卡在那,那白蛇微微用力,却无法将蛇卵挤出,只是懒懒地搭在她身上,仿佛一条巨大的毛巾一样。
“你想让我帮你把它取出来?”沈飞阳偏过头,与那白蛇对视,那白蛇竟仿佛通人性般地点了点头,随后就继续蔫蔫地盘在她身上,嘶嘶地吐着信子。
沈飞阳见蛇挂在她身上不走,也只好伸出两根指头,破开散发着异香的粘液,慢慢地探到那颗卡在蛇腹的卵上。
她不敢太过用力,要是这卵里有条小蛇,还被她抠破了,这大白蛇不得大嘴一张,一口咬死她。
因此沈飞阳费了好大劲,才小心翼翼地将那黏答答的卵从蛇腹内取出,那白蛇似是得到了解脱,蛇腹内又溢出好大一股带着异香的液体,随后缓缓地、慢慢地从她身上游下。
沈飞阳松了口气,刚想活动一下筋骨,却见那白蛇竟一口将她抠出来的卵吞下,随后便潜入潭水里,不知所踪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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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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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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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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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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