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你跟我过来,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东西,你悄悄地吃,别让人瞧见了。”
马富贵见状连忙上前道:“大妹子,不好意思,我娘又犯糊涂了。
这些年她只要吃鸡就要把鸡腿藏起来,说是要留给我二妹吃。
这估计是……”
“老大你给我走开,不准跟妹妹抢吃的。”王氏一把推开马富贵,然后拉着云老太太就要往墙角躲:“二姑娘,我把你哥赶走了,我给你看着,你赶紧把鸡腿吃了。”
云老太太冷眼瞧着这对母子的表演,心说他们可真是准备了不少戏码。
鸡腿。
她在马家生活了六年,就吃过一回鸡腿。
六岁那年的某一天,她娘杀了家里的最后一只鸡,一反常态地把鸡腿分给了她和姐姐。
那是她第一次吃鸡腿,对鸡腿表现出了极大的喜欢。
吃过鸡腿后的第二天,她娘说家里开不了锅,所以准备卖身换些粮食回来,殷切叮嘱她要照顾好弟弟妹妹。
看她娘哭得要断气的样子,她挺身而出……
现在回想起来,这鸡腿和当初连夜送她去城里看病一样,并没有任何母爱在里面。
少年时以为的糖,等到长大后再去回想才发现,原来糖衣里面全是刀子。
忆及往事后再看着王氏眼里的关怀与疼爱,她突然觉得有些反胃。
她甚至有些后悔,有这个闲工夫她绣花也好,陪着老头子聊天也好,看安之打拳也好,做点什么不行,非要浪费在马家人身上。
算了,赶紧跟马家人做个彻底的了断吧。
她深吸一口气,笑着将人带进酒楼最里面的一个包间:“这里没人,咱们躲起来吃鸡腿。”
王氏闻言赶紧走进包间,然后喜道:“好好好,咱们藏起来,悄悄地把鸡腿吃了。”
马富贵见状本想跟上,但是想着娘比他好使,还是让娘跟马二丫好好磨磨,兴许再出门的时候,马二丫就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到时候……
因此最终只有王氏和何琴娘两人进了包间。
待把门关上之后,何琴娘脸上便没了笑意。
她看着王氏:“别演了,我知道你们的打算。”
这话出来王氏脸上的笑意一僵,虽然她很快恢复过来,但还是被紧密注视着她的何琴娘给发现了。
何琴娘也不跟她绕弯子,直接道:“你们无非就是听说我夫家发财了,所以想贴过来,让我能够不计前嫌,继续做马家的钱袋子呗。”
王氏没想到自己地盘算一下被揭穿,毕竟年纪大了,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何琴娘用右手拨弄着左手上半寸宽的金镯,笑得如沐春风:“我确实发财了。
家里有酒楼有宅子,每年光是这两样的进项就有几百两。
除了这个我家还有一座山头,大几百亩地,每年也能有个千多两的进项。
还有养鸡场和城里的铺子,每年也有不少收入。
有时候我都算不清我家一年到底能赚多少钱。
年少时我做梦也没想过我能过上穿金戴银使奴唤婢的日子,只觉得那实在太遥不可及了。
可是现在看起来,一切好像也不过如此。
家里七八个下人伺候着,我想喝口茶都有人吹凉了送到嘴边来。
首饰盒里的金银首饰,我就是每日换着花样戴,也能十天半个月不重样。”
说完这话,她又抬起右手去扶了一下头上的金钗,顺便露出右手上的金镯。
她看着王氏发红的眼睛,挑眉道:“不过我家再发财,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即便是眼红到得了红眼病,我家的钱也是我家的,我就是拿去打水漂也跟你没关系。
你和你的子孙,一分也别想碰!”
王氏的脸色变了几变,心知软手段是拉不回这个女儿了,便怒瞪着她道:“你敢不孝?我要去衙门告你!”
何琴娘转动了一下手上的金戒指,指着门口道:“门在这边,你去告吧!
刚刚马富贵当着几十人的面承认我不是他妹子,说你老糊涂了,让我假扮你的女儿圆了你的遗憾。
你要告我不孝?
我看你拿什么告!”
眼见王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地愣在原地,何琴娘满意地笑了:“你不出去,那我可去了。
你不喜欢我这个女儿,我看着你这个娘也嫌恶心,以后咱们别见的好。”
说完她便拉开门,面色铁青地走了出去:“这位兄弟,请原谅我实在没办法帮忙了。
刚刚进屋之后,你母亲二话不说就要拔我头上的金钗,说她很是喜欢,让我送给她。
还说我手上的镯子也好看,让我取下来给她。
见我不肯答应,甚至还想动手打我,说我是她的女儿,为她尽孝也是该的。
我本是一片好心给你母亲帮忙,结果还要倒搭上自己的金饰,这算怎么回事?”
“误会,都是误会。”马富贵顾不得想他娘为什么会不按原计划行事,赶紧道歉:“肯定是我娘犯糊涂了,大妹子,你可别跟她计较。”
这时屋里的王氏也冲了出来:“她胡说!
富贵,她刚刚都亲口承认了,她就是马二丫,是我的女儿!才不是什么何琴娘。
她这是如今富贵了,不想认咱们这些穷亲戚呢。”
就在马富贵想说话时,何琴娘冷笑一声,看着王氏道:“敢情老太太你不糊涂啊,这事情的经过你门儿清。”wWW.ΧìǔΜЬ.CǒΜ
接着她又把矛头指向马富贵:“之前在门口说那些话,什么老娘糊涂,让我帮忙圆梦都是故意骗我的吧?
想要趁着我大发善心的时候进了我家的门,之后再想办法谋夺我家的财产?
我告诉你,做梦!
吴氏,把门给我守住,别让这些人再趁机跑了。
安之,去村里找人套了咱家的马车去县衙报官,就说有人行骗被咱家抓了个正着,请差老爷过来走一趟。”
吴氏和安之听了这话立刻往外跑。
王氏心头的火本就没消,听说要报官之后,顿时犹如火上浇油。
她随手拿了东西就朝云老太太砸了过去:“我打死你个不孝女!
竟敢报官抓老娘,我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王氏发作得太过突然,云老太太躲闪不及,眼看着筷筒就朝自己砸了过来。
好在关键时刻孙景澄挺身而出,将老太太推往一边,那个竹筒便砸到了孙景澄的背上。
安之去而复返,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怒喊道:“你竟敢殴打举人,你死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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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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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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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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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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