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笑着安抚她:“娘,我没事。”
可她这个模样实在没有任何说服力。
云燕蓉伸手想要摸摸女儿的脸却无处下手,情急之下眼泪毫无预兆的滑落下来。
但她很快擦干眼泪,伸出手想要将女儿接过来自己抱着。
“我来吧。”周志明道:“不知道她有没有伤到骨头,挪动的话怕一不小心再伤着她。”
“那就麻烦周兄弟将人送去我家。”云燕蓉在前面带路:“麻烦大家让一让,先让我们安之回家。
村长,麻烦您帮忙去镇上给我请个大夫来,行么?”
这时人群里有人喊:“燕蓉,我家男人已经赶车去镇上请大夫了,你别急。”
云燕蓉赶紧循声看过去:“谢谢嫂子,麻烦你啦,等安之好了我一定登门致谢。”
“客气啥,你赶紧带着安之回家去。”
云燕蓉领着周志明进门,其他人还想跟进去,刘向荣在门口拦着:“行了行了,别进去添乱了,孩儿他娘,你进去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其他人先散了。”
村长虽这样说,但是聚在云家门口的人一直没散,反而越来越多,前面的知情人还在给后面赶来的人说着事情的经过……
云家院内,周志明将安之送进了房间便出来了。
眼见家里两个老人都围在床边,云燕蓉便跟着出来道谢:“周兄弟,真是多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家安之……”
周志明看了一眼屋里,将人拉远一些才小声道:“安之的伤并没有你们看到的这么严重,有一部分是装的,你别太过担心。”
云燕蓉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周志明,他却不准备细说,只是风牛马不相及的说了句:“别哭了,安之看到会伤心。”
说完这话他就打开院门出去了。
见他出来,外面还未散去的人群立马围了过来,似乎是想要跟他打听更多的事情。
周志明几句话打发了他们,便踏着暮色回家去了。
他想着安之额头上的伤口,瞧那样子很有可能会留疤,下次去府城得给她买些祛疤的药来,还有云燕蓉……云燕蓉……
映入眼帘的东西扰乱了他的思绪。
周志明蹲下来仔细看着这一尺多高的野草。
路的正中央,孤零零的一株野草却长得蓊郁,怎么看怎么反常。
这条土路每日里都有人走,按理来说路中间根本不可能长草。
更何况他记得清楚,昨天傍晚大黑在这条路上撒欢时,这株草还不存在。
否则它不可能躲过大黑的狗嘴。
周志明看着一株野草陷入了沉思。
……
“大夫来啦,大伙儿让条路,快些让大夫进去。”
周志明走了没多久,大夫便过来了。
等大夫进了云家院子,外面有人问:“大山,你这么快就去镇上跑了个来回?”
“没,我运气好,出村走了没多远,就见大湾子村有人送刘大夫回镇上去,我正好给接了回来。”
“安之丫头运气好啊,幸而你出村不远就遇到大夫了,若是再来晚一些……”
“安之到底怎么啦,我就听我爹让我套车去请大夫,都不知道究竟什么事。”
“哎,我跟你说呀,今天卫氏的三个儿女在村尾……”
院外的议论云燕蓉听不到,她也不想听,现在她只想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怎么样了。
尽管周志云说安之的伤不算严重,可女儿进房间没多久就昏迷过去了,这哪里是不严重?!
刘大夫检查一番之后给出结论:“病人身上和脸上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伤筋动骨,问题并不大。
最麻烦的就是头上这一处。
现在咱们只能看到外伤,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脑子,病人现在昏迷了,很多问题我也无从判断,所以情况有些棘手。”
这话成功将云家三人的腿都给吓软了,云老爷子一口气没喘得赢,脸都有些泛白了。
手忙脚乱的将这三人安顿好,村长太太孙氏这才开口问:“刘大夫,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没别的办法,只能等,等着看病人这两天能不能醒来,有没有其他不适的地方。”
等?
云燕蓉根本等不了,她当下就想带着女儿去县城。
刘大夫被质疑也不生气,而是耐心劝她:“即便要换个大夫,我也不建议你们移动病人。
咱们谁也不清楚她的脑袋有没有出问题,如果贸然移动的话,很有可能会加重病情。
实在不放心,我建议你们去县城请个大夫过来比较靠谱。”
云燕蓉急得哭出声来:“大夫,躺在床上的是我女儿,我十月怀胎生下来,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
现在她躺在床上生死不明,我如何能够等得下去?
我求您,求您帮我想想办法,一定帮我救救她呀……”
安之听着她娘的哭声,很想说自己没事,她就是装得厉害,其实完全可以下地走路。
毕竟她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如果周叔没有出来,她定是要自己跑回村来求救的。
可不知为何,她只觉得自己头脑昏沉,浑身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半,完全动弹不得,嘴巴也说不出话来。
安之不合时宜的想,她会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可是她舍不得,舍不得祖父祖母,舍不得娘亲,舍不得东山村……
如果她死了,祖父祖母和娘该怎么办?
早知道她就不应该激郑成业动手。
在发现那三兄妹不怀好意的时候,她应该掉头就跑。
面子算什么,面子在性命面前简直一文不值……
迷糊之中,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身体,那东西似火一般,烧得她浑身发烫。
“大夫,安之又开始发烧了,她还开始说胡话!”
“用酒给她擦身子,特别是手板心和脚板心,不停的擦,只要能喂进去水,就多给她喂一些。”
“燕蓉,我刚刚去村里借了两坛酒来,周嫂子说她家也有酒,马上就给你送来。”xǐυmь.℃òm
折腾到半夜,高热总算褪下,云燕蓉却还是不敢闭眼睛。
她收拾了间客房给大夫睡下,而后便守在女儿的床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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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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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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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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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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