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别说是设个点让有需要的人去领月事带,即便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月事带这三个字,那都是要招来非议的,觉得这个女人不知廉耻,竟然当众说这种事情。
即便是在家里,女人的月事带也得藏在衣柜的最角落,不能被男人看到,看到之后就是晦气。
大多数时候,安之是一个会审时度势,也愿意顺应时势的人。
她没兴许做些事情来改变大家的月经羞耻,她自认没有那么大本事,这么做无异于对牛弹琴。
因此那些月事带只能在隐秘的角落悄悄传开。
而在这群灾民中找几个靠谱的妇人来负责分发月事带,是最简单可行的办法。
在她看来,只要这些月事带最终能够到达有需要的人手中,方式并不重要。
安之跟那老妇人聊天的过程中,发现自己运气还不错,一下就找对了人。
因为就这么会儿的功夫,不停有人跟着这老妇人热情打招呼,也有人来请教她一些事情,显然是将她当成主心骨一般,想要让她帮忙拿主意。
“刘奶奶,不知您是否方便移步一旁,我有些话想要跟您单独说。”
那老妇人,也就是刘氏笑着点头:“当然可以,云大人,您请。”
两人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远离那棵大榕树之后,安之便将自己的想法如实道出:“刘奶奶,我这回过来,带的东西除了衣物之外,还有一万二千条月事带。
您也知道,这个东西特殊,我不好大张旗鼓地宣传,也不能见女性就发,所以想要让您找几个靠谱的人帮我将这个消息传开,告诉她们有月事带可领。
至于东西,我就交给您以及您找来的人手中,您负责发给有需要的人就好。”
刘氏听得这话,突然毫无征兆地落泪。
安之见状赶忙安抚:“刘奶奶,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哭起来了?
您别哭,有什么事儿咱们慢慢说,您如果不想负责这件事情,我再另找她人就是。”
“不不不,我没有不想负责。”
刘氏抬手擦拭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她带着哭腔道:“云大人,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您是个好人,真的,我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好人。
我这就是太激动了。
我开心呐,老天虽然用一场洪水让老婆子我失去了家,失去了田地,但是却给我们送来了太孙殿下,又给我们送来了您。
太孙殿下竭尽全力帮助我们,给我们粥、水、帐篷,让我们能够活下去。
你则是给我们送衣服,送平安福,如今还送来月事带,这是让我们能够体面的,有希望的活着。
您是不知道,我的孙女,她这两天就来了小日子,可是没有月事带,她连帐篷都不敢出,每天只能、只能不穿裤子蹲在地上,免得将唯一的衣服给弄脏了。
好在大伙儿心善,我说我孙女身体不舒服,他们也没有怀疑,就让我直接打了粥送去帐篷里。
可不是人人都像我孙女这么好命,能够在来了月事时躲在帐篷里。
有些妇人来了月事还得干活儿,她们就只能将稻草扎成长条垫在身下,然后将贴身的衣物裁成布条,在草上面再盖一块布,这就凑乎着用。
我听说,好些人的大腿都被草给扎烂了。
所以说,您这月事带就是及时雨呀,您救了她们。
等大伙儿知道了您给他们送来了月事带,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说起孙女和有些妇人的处境,刘氏又一次泪流满面。
她既心疼这些人的遭遇,同时也为她们感到庆幸,云大人来了,她们再不用吃这种苦了!
安之听着这些话,鼻间忍不住一阵酸涩,她郑重保证:“刘奶奶,您放心,在你们重建家园之前,都不用再吃这种苦头。
别的不敢说,月事带一定管够。
这一万两千条您先发着,还有两万条应该会在半个月之后送来。
一会儿我就去估算一下咱们这里对于月事带的需求量,然后写信给京城,让她们能够继续安排,保证后续能够供应得上。”
刘氏闻言赶紧摆手拒绝:“云大人,不必这么麻烦的。
这种时候,每家每户能够分个两三条月事带,大家轮换着用就行了,不用更多。
这、这多费钱呐!”
普通老百姓的月事带都是重复利用,用棉布和防水的油布缝个长方形的口袋,然后在里面装上稻草灰,将棉布对着身体,油布在下层,这样就可以避免月经渗透到衣服上。ωωω.χΙυΜЬ.Cǒm
用过的月事带不能扔,先将里面的灰倒掉,然后将布袋清洗晾晒,再装上干净的稻草灰,又可以继续使用。
往日里,一般妇人都有个五六条月事带交替使用。
在刘氏看来,这种特殊时期,每家能有个两三条月事带就够了,眼下可不是讲究的时候。
不过这个办法在安之眼里却行不通,生理卫生必须得注意。
“刘奶奶,这不麻烦,一点儿也不麻烦,您也别担心钱的事情,这个我自有办法。
我不敢承诺让每个有需要的人都有充足的月事带可以使用,但是每个人最少得有三四条用来换洗的月事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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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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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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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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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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