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位老汉顾虑得很对。
无论在哪个时候,出门在外还是得需要包装一下的。
至少他穿着这么一身,能不能进得了车马行,都还是两说呢。
“行吧,我知道了。咱们先去成衣铺子好了,大庄与周氏也一起随我们过去吧。
我先给大家添置些衣物,在县城换洗过后再回村子。”
看来成衣这一块儿,是没法省了。
带着一群穿着破破烂烂的男女老少回村,到时候村里还指不定怎么炸开了锅呢。
“大小姐,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要是太晚了赶路,黑灯瞎火的怕是会不安全啊。”顾恒一听大小姐的安排,立刻便好意提醒道。
黑灯瞎火赶路?
对别人来说那是有点不安全,可是这种事在她顾千兰这儿,那可不存在啊!
“这个你放心便是了,天黑了赶车也是不怕的,咱们只需在城门关闭之前离开即可。”
顾千兰也不多做解释,总归大家到时候自然会看得到的,现在多说无益。
也是时候将她那些太阳能的大灯拿出来亮一亮了。
想到购买大额物品的不便,她又特意跑了一趟通达钱庄,兑了五百两的银票。
因为大家都是熟人,又知根知底的,她一次也没好多兑银票,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安排妥当之后,她总算是带着换好了衣裳的顾恒往车马行的方向走去。
县城这边顾千兰带着自己一众家仆,生活安排得有滋有味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可火急火燎赶回了杨树村的胡绢子,日子就没那么舒心愉快了。
马车刚刚一到了村口,便停了下来。
县太爷的意思,车夫再明白也没有了,大人面对着那母子俩可是已经嫌弃到了极致。
说是赶瘟神也丝毫不过份。
“您二位就在这里下车吧,县太爷还急等着我回话呢,再说村道狭窄,马车进村一趟也不容易。”
马车夫将车停好,对着还稳稳坐在里面的母子俩说道。
真是见过脸皮子厚的,却没见过脸皮如此厚实的,跟着县令大人这么些年,他今天也算是开了回眼啊。
胡绢子阴沉着脸,却也不敢对车夫发作,只把这人的脸牢牢记住。
且给她等着!等将来她小儿高中了,总要叫这些人好看。
“成吧!这位大爷辛苦啦!”顾文才不急不缓的从车厢中出来,对着车夫拱了拱手。
车夫一听,脸色顿时便阴了下来。
他才不过三十,只是每天风吹日晒的显得黑了些罢了,哪里就能被人称为大爷了?
当真是他大爷的!他才大爷呢!
没等这母子二人站稳,他便没好气的扬了扬马鞭,飞快的奔驰而去。
只留下了漫天飞扬的尘土,好好的招呼这两位。
呸!呸!呸!
“这大爷可真是的!赶那么急做甚。”顾文才一边说着,一边直往外吐一嘴的灰。
“行了!快些回去吧!”www.xiumb.com
胡绢子可没空看大儿子在这儿磨叽,她得赶紧回去好好看看,那小娘皮跟她那老头子两人,日子过得怎么样了。
她一瘸一拐着急忙慌的往家赶,连脚上的伤也顾不上疼了。
顾文才哼着小调,慢吞吞的跟在他娘的身后,心里也不知在美滋滋的想些什么,竟然不急着回去看他的小娇娘。
刚一进了院子,胡绢子便看见蕊儿正拎着一只杀好的鸡要进灶屋。
一时间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七窍生烟。
好啊!她在县城吃尽了苦头,伤着脚还给一群大老爷们烧火做饭。
这小娘皮倒是在家里享着清福,吃香的喝辣的,连她后院里养着的鸡都敢杀了。
真是谁给她的熊心豹子胆!
没人给她撑腰,这小娘皮是哪儿来的底气,居然敢吃她养的鸡。
她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前去,一把夺过蕊儿手中的鸡往地上一扔,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好哇!趁着老娘不在家,你真是好大的狗胆啊,竟然还敢偷偷杀鸡吃!
我让你偷吃!让你偷吃!”
胡绢子一面说着,一面狠狠地揪着蕊儿的头发,左右开弓扇着她的耳光。
蕊儿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脸上便挨了好几下,娇嫩的脸庞瞬间便被打得通红。
几个掌印清晰的印在脸上,没一会儿便肿了起来。
她被揪着头发也没法跑,只做了短时间农活的她,力气更是没有胡绢子的大。
“娘!我没有……我不是要偷吃。”她只能一面不住的反驳着,一面伸手护住自己的脸颊。
“还说没有偷吃?我刚才从你手里抢走的是什么?
你还真是糞坑里头插棍子,真能给老娘狡辩啊!”
胡绢子心疼的看着地上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鸡,直气不打一处来。
亏得她辛辛苦苦省吃俭用的,结果却娶了这么个败家娘们进门。
见实在争不过,蕊儿难过委屈地呜呜直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闹什么呢?”
顾友长刚杀完了鸡,在后院洗个手的功夫,便听到前院闹腾得厉害。
一听是他那老婆子回来了,不由得一脸的不悦。
这是在县城里玩儿够本了,终于舍得回这个家了?
“当家的……”一见到自家男人,胡绢子倒还委屈上了。
回想起自己在县城第一晚受的那些罪,脚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哎哟!老婆子,你这是怎么了?还哭上了呢?”
顾友长也没想到自家老伴一把年纪了,还能当着小辈的面哭鼻子。
虽然那一脸的褶子毫无美感可言,尤其是跟同样梨花带雨的蕊儿站在一起时,那更是像东施效颦一般的可笑。
可他却是个精的……这种时候,他要敢笑出声,那可就真是要闹个没完了。
演嘛!谁还不会了?
他急忙关切的上前去,一把扶住了胡绢子。
“出什么事了?这几天你在县里受委屈啦?”只短短几句话,胡绢子的眼泪便掉得更凶了。
“当家的……我在县城可是遭了大罪呢!”
胡绢子一边哭,一边将在县城里遭遇的那些破事说了一遍,其间还不嫌恶心的擤了一把鼻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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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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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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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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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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