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早饭的许敛精神抖擞地来到矿场。
张元奇怪地看着他,“敛哥儿,我怎么感觉你一夜长高了,原先你只到我耳朵这里,现在你跟我齐高了,病恹恹的气色也不见了,容光焕发,像换了一个人似得。”
“我早就长高嘞,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许敛随意说了一声,懒得多做解释。
他成了炼皮期武者,又吃牛肉又吃细雅...这气色不好才怪了。
正当这时,隐约听见厨房那边传来管事和厨子的争吵声,估计是发现牛皮和一条牛腿不见了。
不多时,管事韩度沉着脸从厨房走出来,背负着双手,下令把矿工们召集起来训话。
“招纳你们在矿场干活挣粮,这是对你们的恩赐,做人要知恩,手脚给我放干净点,谁再敢进厨房偷东西,一旦被我逮住,打死无算!”
矿工们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无人敢吱声说什么。
许敛不动声色地站在矿工们的后排,当然不会傻乎乎地站出去...牛肉,我拿的耶,来打我呀。
解散之后,矿工们开始干活。
“敛哥儿,十五两银子拿好,买头驴子来矿场,给你运石工的活儿。”
梁岩来了,在矿工们羡慕的目光当中,他当众给了许敛十五两银子,并且拍了拍许敛的肩膀,说话很是大声。
又是当众给银子,又是大声说话,这是要干什么...许敛接过银子,“多谢梁哥照顾。”
梁岩挥手道,“去买吧。”
许敛问,“现在就去买驴子吗?”
梁岩道,“早点把驴子买来,早点干运石工的活儿,多挣粮不好吗?”
“梁哥说的是。”
许敛将银子揣进怀里,当即向集市行去。
张元屁颠屁颠地围着梁岩,一口一个梁哥地叫。
梁岩不耐烦道,“不是跟你说了吗,等过段时间我有了银子再说,你先干着搬石工的活儿。”
张元只得作罢。
“梁岩借银子给我,又将我提拔为运石工,究竟有何目的?”
许敛去集市的路上,边走边琢磨,“不管梁岩什么目的,我先买头驴子,把运石工的活儿干起来,舒舒服服挣粮,反正我是武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倒也不怕梁岩耍什么花招。”
兀然,他听到前方树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作为炼皮期武者,可不仅仅是皮肤坚韧这么简单,耳力、目力、气力等等各方面也比普通人更强。
他不动声色,假装没有发现,继续往前走。
果然,树丛里忽然窜出三个手持尖刀的精壮汉子,将他围住,恶狠狠地盯着他。
“小子,把身上的银子拿出来,否则劳资一刀捅死你!”
“快点!”...
许敛笑了,“你们怎么知道我身上有银子?”
三个精壮汉子怔了下,面面相觑有点尴尬,意识到说漏嘴了。
许敛伸手,缓缓抽出别在裤腰带上的尖刀,握在了手里,“梁岩派你们来的吧?”
三个精壮汉子都是脸色变了变,逼近过来。
“什么两眼三眼,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把你身上的东西拿出来!”...
许敛站在原地没动,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将三人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你们不说我也能猜到了,梁岩热心地借银子给我,然后派你们抢回去,接着他就会让我还银子,我还不起,他就会逼迫我将细雅姐抵债,对吧?”
三个精壮汉子阴沉着脸,不再多说什么,手里的尖刀狠狠向他刺来。
许敛动了。
他仿佛身后长了眼睛一样,微微侧身,避开了身后刺来的尖刀,反手就是一刀,刺进了身后偷袭之人的胸膛,一招毙命!
紧接着,他左手抓住左边刺来尖刀之人的手腕,像掰甘蔗一样,“咔嚓”一下硬生掰断,令得此人惨叫倒地,失去了战斗力。
此时,右边刺来的尖刀已经避不开,他索性以身体硬抗,尖刀刺在了他的肋下,仅仅刺进去一点点,就被坚韧的肌肤卡住。m.xiumb.com
许敛回身挥刀一抹,噗的一下血花绽放,右边之人脖颈被切开,惊恐地抬手捂着脖颈,却止不住殷红的血从手指缝隙里流出!
“弱。”
“太弱了。”
许敛拔出卡在肋下的尖刀,一挥手,甩出。
断了手腕、满地打滚的左边汉子,惨叫声戛然而止!
世界清净了。
只剩三具睁着眼睛的尸体,眼神里透着恐惧,死不瞑目。
不用想也知道,三人临死前,脑子里最后一丝念头,肯定在问候梁岩家里的女眷...踏马的竟然派他们来打劫武者?
武者,哪怕最低等的炼皮期武者,对上普通人,就跟成年人对上孩童一样,没有什么悬念。
除非普通人的数量足够足够多,并且悍不畏死,并且将炼皮期武者团团围住...才有可能磨死炼皮期武者。
许敛在三具尸体身上摸索了一番,搜出了几两银子和一些铜子,揣进自己怀里,他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人,快步离去。
“杀人掠夺,就是比干活挣粮来得快。”
他摸了摸怀里的银子,有点心动,干脆别干活了,到处杀人掠夺?
仔细想想,不能这么干。
在这样的乱世当中,十分气力用三分留七分,才是生存的道理。
要知道,来钱越快的行当,危险系数越高,若是运气不好,撞到了武者手上,那就完犊子了。
老老实实在矿场干活,最多也就遇到梁岩、张元这种层次的人,他可以稳妥拿捏...
“多娶媳妇,多生娃,又能欢乐,又能进阶,何必去干冒险的行当?”
打定主意,许敛加快脚步向集市行去。
来到集市卖性口的地方,一番讨价还价,花了十二两半,买了一头小黑驴。
看样子是公的,所以便宜一点。
又花了半两银子,给小黑驴安上了车架。
可能感到不舒服,小黑驴“儿啊儿啊儿啊”地乱叫,许敛几鞭子抽下去,这才老实下来。
见到许敛架着驴车回到矿场,梁岩眼瞳收缩了一下,目露疑惑。
怎么回事?
他派去半路拦截的人呢,被什么事耽搁了吗?
许敛当然能猜到他心里此时的想法,笑道,“梁哥,驴车买回来了,给我安排运石工的活吧。”
看着他天真灿烂的笑容,梁岩略微有点失神,“好...我这就给你安排,你跟我来,我先带去你登记一下。”
在张元和众多搬石工羡慕的目光中,许敛牵着驴车跟着梁岩,找到了矿场的管事,韩度。
梁岩跟韩度说道一番。
韩度摸着八字胡,打量着驴车,对许敛道,“你这驴还没长成,拉的石料少,我只能给你开两份粮的工钱。”
“多谢韩管事,能领两份粮,小子已经知足。”
许敛点头作揖。
按照矿场的规矩,搬石工每天领一份粮,也就是一斤半;有驴车的运石工领三份粮,四斤半;有牛车的运石工领四份粮,六斤。
他领两份,就是三斤粮,养活一家三口勉强够。
当然,驴子也要喂养,只能回家路上割一些野草,偶尔喂点粮。
“干活去吧。”
韩度提笔,将搬石工名册里的许敛名字划掉,写在了运石工的名册里。
许敛又感谢了一下韩度和梁岩,高高兴兴牵着驴车干活去了。
凝视着许敛的背影,梁岩的脸色缓缓阴沉下来,陷入了沉思。
许敛不用回头也能猜到梁岩在想什么,小朋友,是否有很多问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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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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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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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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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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